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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锦记 第2章织机初响,风雨欲来(1/2)

顾桑染攥着钱袋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银锭硌得慌,是指腹触到钱袋上自己绣的金线——那是母亲教她用蚕茧抽的丝,比普通金线软三分,却韧得很。

她望着西市斑驳的青石板路,赵阿婆的脚步比她还急,灰布裙角扫过墙根的青苔:阿染你瞧,这铺子虽旧,可临街有两扇大窗,织机摆进去亮堂!

铺子门楣上的福记绣坊木牌掉了半边,露出底下霉斑。

顾桑染伸手摸了摸门框,木头上还留着前主人贴的开市大吉残红。月租五钱银子。房东搓着掌心的茧子,要不是急着凑钱给儿子娶亲,这么好的位置

租。顾桑染打断他,从钱袋里摸出碎银。

她数得清楚,五十两定金,租铺子花了六钱,买两台二手织机用了十二两——剩下的要留着买丝线、雇帮工,还有...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磨破的粗布袖口,喉咙发紧。

赵阿婆蹲在织机前,用枯枝拨了拨积灰:这机子是老木头,梭子倒还顺溜。她摸出块帕子擦梭头,露出手背上的老茧,当年我在绣春阁当织娘,就是使这种月梭,能织三枚斜纹...

阿婆。顾桑染蹲下来,帮她扶织机的木架,您教我调张力。

木刺扎进指腹,顾桑染咬着唇没吭声。

她记得母亲说过,织机是第二双手,木刺是它在认主。

等两架织机擦得能照见人影时,西市的夕阳已经把窗纸染成橘红。

赵阿婆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阿婆没银子,攒了半卷旧丝线——是当年给沈家娘子织寿锦剩的,丝质匀。

布包打开,金黄的丝线像活物似的滑出来。

顾桑染指尖刚碰着丝头,就被那股柔韧惊了:阿婆,这是三眠蚕的丝?

你娘教过我的。赵阿婆用枯瘦的手指绕起丝线,当年她在顾家蚕房,总说好丝要顺着性子梳...

咚!咚!

敲门声惊得丝线从顾桑染手里滑落。

她刚直起腰,就见两盏白灯笼从门缝外晃进来——顾家周妈妈的声音像块冰:顾二姑娘,夫人差我送家法来了。

门吱呀被推开,周妈妈端着红漆托盘,上面摆着根乌木戒尺,尺身还留着往年打丫头的凹痕。夫人说了,蚕房是顾家产业,你用蚕房的丝织锦赚的银钱,该充公。

三日内不交还,顾家的族谱上可没你这号人。

顾桑染盯着那根戒尺,突然笑了。

她想起上个月在蚕房,王氏把她的蚕匾踢翻时,也是这样端着红漆盘;想起嫡姐顾锦瑶揪她头发时,也说过顾家容不得野种。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丝线,轻轻搭在织机上:蚕房的丝?

周妈妈,您去查查账——上个月顾家蚕房死了三成蚕,是我用自己养的野蚕补的数。

周妈妈的脸青了。

顾桑染抓起戒尺,啪地拍在托盘里:告诉夫人,我顾桑染的银钱,是这双手织出来的。她转身走向织机,背对着门口说,请回吧。

门砰地关上时,赵阿婆的手还攥着那卷丝线。

顾桑染坐进织机前的木凳,把丝线穿进综框:阿婆,帮我调梭子。

第一匹锦缎织到一半就断了。

顾桑染盯着布面上粗糙的结,指甲掐进掌心——是张力没调好。

她拆了重织,梭子咔嗒声里,赵阿婆突然说:用旧麻绳试试。老人从怀里摸出截麻绳,当年我师傅说,调不好丝就调绳,绳性和丝性通着。

顾桑染眼睛亮了。

她把麻绳替换丝线,反复调整筘齿间距。

当第三遍梭子穿过去时,麻绳织出的纹路竟比丝线还匀。成了!她扯断麻绳,指尖发颤地换上真丝,阿婆,您看——

机杼声里,锦面浮出淡金色的缠枝莲。

顾桑染摸了摸,眉头又皱起来:颜色暗了。赵阿婆凑近看:是丝线旧了,新丝要更亮。

第二日天没亮,顾桑染就去了村头丝行。

可刚踏进门槛,王记丝行的陈掌柜就把算盘一摔:顾二姑娘,对不住了。

王家有话,苏州城的丝行,不跟顾家庶女做生意。

她攥着空钱袋站在巷口,看晨雾里挑着丝担的小贩绕着她走。

赵阿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城里丝市吧,我有个老姐妹在北桥卖丝,许能通融。

苏州城的丝市比村里热闹十倍。

顾桑染换上赵阿婆的灰布衫,把头发用破布包起来,混在挑担的织工里。

北桥的老丝商张阿伯眯着眼看她:阿婆的闺女?他掀开货担上的蓝布,这是新到的吴蚕丝,匀得很——可王家放话了,卖你丝要砸我摊子。

顾桑染把钱袋往他手里塞:阿伯,我加五成价。

张阿伯的手顿了顿,突然把丝担往她怀里一推:拿去吧!

就说我瞎了眼没认出是你!

她抱着丝担往回跑时,后颈突然一凉。

街角转出两个穿青布短打的男人,其中一个指着她喊:那不是顾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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