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锦记 第2章织机初响，风雨欲来(2/2)

顾桑染跑得更快了。

丝担撞在青石板上，几绺银丝散出来，在晨雾里亮得扎眼。

她拐进一条窄巷，听着脚步声渐远，才靠着墙喘气——怀里的丝担还温热着。

是夜，织机声在小铺子里响了半宿。

顾桑染的手指被梭子磨出血，可当第一缕晨光透进来时，她望着机上的锦缎，笑出了泪。

那匹锦缎泛着蜜色的光，缠枝莲的花瓣里藏着金线，比在荣锦庄卖的那匹更鲜活，像要从布面上开出来。

荣锦庄的刘掌柜捧着锦缎，茶盏在桌上震得叮当响：这...这是流金缠枝的改良？他抬头时眼睛发亮，我做了二十年布行，没见过这么匀的丝，这么巧的纹！

宫里的尚衣局要是见了，得当贡缎收！

五两银子一尺。顾桑染说，我要长期供货。

刘掌柜的手在锦缎上抚了又抚：五两就五两！

不过...你这小作坊，能供得上量么？

我要建织坊。顾桑染直视他的眼睛，荣锦庄出银子，我出技术，赚的钱三七分。

刘掌柜沉默片刻，突然拍桌：好！我荣锦庄就赌你这双手！

顾家正厅里，顾锦瑶的茶盏啪地碎在地上。她一个庶女，凭什么？她抓着锦缎的手发颤，这锦缎比我给太子妃准备的还好看！

王氏捏着茶盏，指甲在釉面上掐出白印：她若真有本事，便让她蹦跶。她望着窗外的梧桐叶，声音冷得像冰，明儿让张记、李记的老板来家里坐坐，就说...苏州的织坊，容不得生面孔。

顾桑染抱着新签的契约往回走时，路过顾家角门。

墙内传来顾锦瑶的尖叫：我要她的织坊开不下去！她摸了摸怀里的锦样，脚步更稳了。

小铺子里，两台织机安静地立着。

顾桑染把契约压在织机下，突然听见隔壁阿婆喊：染丫头，西市贴了招工榜！

说是织坊要招织娘——可听说规矩严得很...

她望着窗外渐起的秋风，指尖轻轻划过织机的木棱。

明天，该去寻几个手巧的织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