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锦记 第1章蚕房被占，庶女绝地立誓(2/2)

她攥着锦缎站在门口，看伙计用鸡毛掸子扫门框，连眼尾都没扫她一下。

姑娘，买布还是卖布？账房先生从柜台后探出头，见她穿粗布短打，眉梢就耷拉下来，卖的话去后巷，前堂不收碎料子。

顾桑染深吸一口气，展开锦缎。

阳光从雕花木窗漏进来，落在锦面上。

缠枝莲的金线突然活了似的，随着锦缎的抖动流转，像有金鳞在青灰的水面游。

账房先生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他扑过来就要摸，又缩着手用袖子擦了擦：这...这是流金缠枝？

是我新织的。顾桑染声音发颤，一尺三两银子，您看...

三两？账房先生猛地抬头，我荣锦庄收最好的苏绣缎子才二两八！他又低头盯着锦缎，喉结动了动，但这锦...光泽匀，经纬密，摸起来像云。

这样，我要十匹，每尺三两五！

顾桑染攥着定金出门时，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钱袋里的银锭撞得叮当响，她数了数——五十两，够租半间铺子，买两台新织机。

阿染！赵阿婆从巷口跑过来，鬓角的白发飘着，王氏派周妈妈去荣锦庄了，说要查你这锦缎的来路！

顾桑染捏紧钱袋，回头望了眼顾家方向。

王氏房里的灯笼已经亮了，透过雕花窗，能看见顾锦瑶摔茶盏的影子。

阿婆，她把钱袋塞进赵阿婆手里，明日去西市看铺子，要临街的，能摆织机的。

赵阿婆接过钱袋，突然抹了把眼睛：好，阿婆这就去。

顾桑染望着渐暗的天色，把剩下的半块残锦贴在胸口。

风里飘来桂花香——不知谁家的桂树开了。

她摸了摸发间的木簪，那是母亲用蚕茧壳雕的，丝断了能续，她轻声说，人要是硬了，就能织天。

远处传来打更声，一更天了。

顾家的角门突然开了，周妈妈提着灯笼出来，往荣锦庄方向去了。

顾桑染望着她的背影，手指轻轻划过钱袋上的金线——她知道，王氏不会轻易罢手。

但没关系，她的织机还没立起来，可她的丝，已经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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