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谋惊朔 第一章·血梅宴
腊月廿三,雪压宫墙。太极殿内烛影摇红,百枝红梅在鎏金香炉中焚得噼啪作响,香气里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涩——正如太子萧承煜眼中藏着的霜。
禾九溟倚在朱漆柱旁,指尖捏着白玉酒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能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的钝响,那是服下「寒蝉散」后毒脉与假死药相抗的征兆。殿外忽有雪片卷入,落在他月白锦袍上,倒衬得人面如纸色,三分像病,七分似鬼。
「九弟今日气色不错。」太子举着琉璃盏走来,腰间玉带轻响,「这坛西域葡萄酒,可是孤特意为你寻的。」
禾九溟垂眸避开他眼底暗芒,喉间溢出低哑的咳:「皇兄费心了。」酒盏相碰时,他指尖迅速在太子袖角抹了点粉末——那是从西域香粉中提炼的「引毒散」,专能勾动寒蝉毒的发作。
殿中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皇子妃李氏手中的羊脂玉碗跌在青砖上,猩红的葡萄酒在她月白裙裾晕开,像极了正在蔓延的毒。她猛然抬头,七窍渗出黑血,指甲盖泛着青紫色的蛛网状纹路——正是《毒经》中「寒蝉噬心」的死状。
「来人!传太医!」太子的惊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禾九溟适时踉跄半步,酒盏摔在地上,唇角溢出的黑血与李氏如出一辙。他听见自己的侍从惊叫着扑来,却在倒地瞬间,指尖扣住了袖中藏着的「千面蝶」人皮面具。
太极殿陷入混乱时,一名白发太医匆匆穿过偏殿角门。他指尖抚过耳后薄茧,面具下的面容渐渐褪去苍白,露出禾九溟惯用的冷硬下颌线——方才倒地时,他已借侍从的遮挡完成易容,此刻正将「寒蝉散」的药瓶塞进李氏袖中。
「太子殿下,内厂督主有请。」暗卫的声音从密室方向传来。禾九溟垂眸敛去眼底冷光,悄然跟上。
密室烛火摇曳,赵通的尖细嗓音像淬了冰:「废太子余孽留不得,今夜动手。」他看见太子将一块刻着鹰纹的玉牌拍在案上,正是内厂调令的信物,「禾九溟一死,江南章氏便少了要挟孤的筹码。」
「殿下英明。」赵通佝偻着背接过玉牌,袖口滑出半幅画卷,边角绣着江南章氏的水波纹——与方才暴毙的李氏袖口花纹分毫不差。禾九溟指尖微蜷,忽然想起三日前在镜水阁见过的密信,章氏嫡女章盛悦的落款旁,正是这样的水波纹印记。
殿外传来更鼓声响,子时三刻。禾九溟转身时,袖中暗藏的「毒蛛丝」已缠上烛台,待太子与赵通的密谋声渐低,他忽然踉跄撞开殿门,在暗卫的呵斥中跌倒在地,面具边缘渗出的鲜血恰好染红了李氏的水波纹袖扣。
「太医大人中毒了!」尖啸声中,禾九溟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半张青黑的脸——那是用「腐肤散」伪造的中毒症状。他听见太子倒吸冷气的声音,知道方才故意撞翻的烛火,已将「引毒散」的粉末洒在了案上的玉牌与画卷上。
雪越下越大,太极殿的琉璃瓦上积起厚霜。禾九溟被抬回昭仁宫时,透过轿帘缝隙,看见一道素白身影立在梅树下。章盛悦袖中露出半幅水波纹绢帕,正低头凝视着李氏的尸身,指尖轻轻划过那抹刺目的水纹——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掩盖什么。
轿帘落下的瞬间,禾九溟唇角勾起极浅的笑。寒蝉毒的假死药效即将发作,而他藏在李氏袖中的药瓶,瓶底刻着的,正是章氏三房暗纹。这场以血为饵的局,才刚刚拉开帷幕。
雪片落在他掌心,化作一滴水珠,倒映出殿中摇曳的烛火。那烛火下,太子与赵通的密谋,章氏的水波纹,还有镜水阁今夜必然会亮起的三盏灯——都将成为他织就毒蛛网的第一根丝线。
腊月梅宴,终究是成了他刺入太子党咽喉的第一枚毒针。而那位袖藏水纹的未婚妻,究竟是执针的手,还是针下的血?禾九溟阖眸时,指尖划过腰间的寒蝉玉牌,牌面凹凸的纹路,正与章盛悦闺房暗格的锁孔严丝合缝。
雪,还在下。而昭仁宫的地底密室里,「夜蛛」细作的密报正顺着排水管道流入暗渠,将太极殿的血案,变成了江南镜水阁今夜最紧要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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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