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山 第四章 相认(2/3)
淮常知躺在冰冷的石榻上,身体疲惫至极,意识却异常清醒。怀中桃核的余温尚存,袖口被符纸灼烧的焦痕隐隐作痛,小腿上蛇鳞状的红斑还在散发着令人烦躁的麻痒。妹妹淮念那冰冷陌生的眼神、染血的银铃铛、老者衣袍上那半朵刺目的金桃花……无数疑问和巨大的谜团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没过多久,她就沉沉的睡去。
子时
月光如惨白的薄纱,正试图悄然褪去,将天地交给即将苏醒的黑暗。淮常知却在这日夜交界的混沌时刻,毫无征兆猛然惊醒!
一股冰冷的窒息感还紧紧扼着他的喉咙,仿佛刚从深不见底的冰窟里挣扎出来。
是梦……又是一个梦。淮常知甩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头上的虚汗表露出他刚刚正经历了一场噩梦,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抬头向窗外望去,发现还只是夜晚,他便有躺下身去,却只听见:
“铛——!”的一声。
铜铃的余韵还在冰冷的空气中震颤,淮常知猛地坐起,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门外,那令人心安的磨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靴底踏在石阶上的轻响,沉稳而熟悉。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看着那扇沉重的石门被推开一道更宽的缝隙。淮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门外尚未完全褪去的墨色雾气,显得格外单薄。她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槛处,目光沉沉地落在瘫坐在石榻上的兄长身上,那双与他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此事也透露出疲惫
“醒了?”她的声音比昨夜似乎少了几分杀伐气,却依旧干涩沙哑
淮常知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嗯。”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她腰间那个染着暗红血污的银铃铛,小小的,在昏暗中几乎看不清原本的光泽——那是他幼时亲手为她打造、系上的平安铃,如今却浸透了杀戮的血腥,成了一个悖论的象征。
淮念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沉默地走进石室,反手关上了门,将门外那窥伺的磷火和彻夜未熄的烛光都隔绝在外。石室内只剩下石壁上几盏幽暗的长明灯,光线昏黄跳跃,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冰冷的石壁上。
她没有走向自己的位置,反而停在了淮常知的石榻前。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长明灯燃烧时细微的“哔剥”声。
“你……”淮常知终于鼓起勇气,声音艰涩,“那个铃铛……”
淮念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指尖极其缓慢地拂过腰间那个小小的、沾满污垢的银铃。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她的眼神落在铃铛上,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深不见底的痛楚,有被强行压下的柔软。
“淮府……怎么样了?”她突然开口,声音低哑,问出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她没有看淮常知,视线依旧停留在铃铛上。
淮常知的心猛地一沉。“很乱……”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喉咙像被砂砾堵住,“母亲走了,父亲狠毒,而我那两个双胞胎哥哥一直都不待见我,府里的人也都各怀鬼”他闭上眼,像是回忆又像是释然。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开来。
许久,淮常知睁开眼,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一滴晶莹的液体,无声地砸落在淮念抚摸着铃铛的手背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又绷得死紧,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念儿……”淮常知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和小心翼翼的试探,这个久违的、只属于记忆深处的乳名,此刻唤出口,带着千钧的重量。
淮念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这个名字狠狠刺中。她倏地抬起头,那双一直冰冷的桃花眼,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寒潭,终于剧烈地波动起来。
“别叫我念儿!”她猛地低吼出声,声音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否认。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淮常知,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的石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不是……我不是那个只会哭、只会躲在哥哥后面的淮念了……他们不要我了!为了那个秘密,为了我是女儿身,他们说我是不祥的祸胎!”
“可你是!”淮常知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从石榻上站起,不顾小腿蛇鳞红斑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踉跄着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那手臂纤细却异常坚硬,布满薄茧和细小的伤疤。“你耳垂上的朱砂痣,你的眼睛……还有这个铃铛!这是我亲手打的!是我给你系上的!你说过,只要铃铛响,哥哥就在身边保护你!”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不容置疑的确认。
淮念被他抓住,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却没有挣脱。她低着头,散落的发丝遮住了侧脸,只有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从齿缝中溢出,肩膀抖得更加厉害。那冰冷的、战士的外壳,在血脉相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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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