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山 第四章 相认(1/3)

只见那些破碎的镜面里，映照出的并非他本来的面容！每一块碎片中的倒影都扭曲变形，有的脸拉得奇长，有的眼珠凸出眼眶，有的嘴巴裂开至耳根……更诡异的是，每一个扭曲的倒影脸上，都覆盖着一张表情各异的青铜面具！面具下的嘴角，正缓缓咧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直达耳根的诡异笑容！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和强烈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淮常知，胃里翻江倒海，仿佛灵魂都要被那些诡异的镜像吸走！他痛苦地捂住头。

“守住心神！”淮念厉喝，冰凉的手掌猛地覆上他的双眼，隔绝了那可怕的景象，“穿过这座镜殿，就能见到首领。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幻象，都是假的！跟着我，别回头！”

黑暗隔绝了视觉，反而让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淮念手上粗糙的薄茧，她身上混合着血腥、汗水和一种奇异草药的冰冷气息，成了此刻唯一的锚点。淮常知任由她牵引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那散发着无尽阴寒和诡异气息的悬浮石殿。

就在他双脚踏入殿门内石板的刹那——

嗡！

脚下看似普通的黑色石板骤然亮起！一道道繁复扭曲、如同血管般虬结盘绕的血色纹路瞬间浮现，构成一个巨大而邪异的法阵，将两人笼罩其中！光芒映照着四壁悬挂的无数破碎铜镜，镜面里的那些戴着面具的扭曲倒影仿佛活了过来，无声地尖啸着！

“嘻嘻嘻……嘻嘻嘻……”

空旷死寂的大殿内，毫无征兆地响起了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在这诡异的环境里显得无比瘆人！紧接着，悬挂在锁链上的无数铜镜碎片如同被无形的狂风吹动，猛地挣脱束缚！它们化作一片闪烁着森冷寒光的致命蜂群，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射向阵中的两人！

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刹那，淮常知怀中那颗滚烫的桃核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猛地挣脱他的手掌，自行悬浮而起，漂浮在他与淮念身前！

嗡——！

柔和的、带着暖意的粉色光芒如同初绽的桃花蓓蕾，骤然从桃核内部绽放开来！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而坚韧的力量，如同水波般迅速荡漾开去。

奇迹发生了！

那些激射而来的、闪烁着致命寒光的铜镜碎片，在接触到粉色光晕的瞬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刺耳的尖啸变成了痛苦的嗡鸣，坚硬的镜刃如同阳光下的薄冰，纷纷崩解、碎裂！化作漫天簌簌飘落的银色粉末，如同下了一场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雪，无声地洒落在血色的阵纹之上。

粉色的光芒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收敛，桃核“啪嗒”一声轻响，落回淮常知因脱力而微微颤抖的手中，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大殿深处，那扇沉重得仿佛隔绝了阴阳两界的巨大石门，伴随着古老机关启动的“隆隆”闷响，缓缓向内开启。

门内，泄露出温暖的、跳动的烛光。

一个身影拄着蛇纹盘绕的深色木杖，静静地立在门口的光晕里。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刀刻，眼神却异常深邃明亮，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岁月与智慧。他身着一袭宽大的玄色长袍，袍摆垂地。在烛光的映照下，淮常知瞳孔骤然一缩——老者长袍的衣襟和下摆处，用极其精美的金线，绣着半朵盛开的桃花！那桃花的形态、花瓣的脉络，与他怀中那本视若珍宝的《桃花境古迹录》封面上烫金的残缺桃花纹章，竟分毫不差，遥相呼应！

老者缓缓抬起眼皮，目光精准地落在淮常知紧握着桃核的手上，沙哑苍老的声音如同古寺尘封的铜钟被敲响，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身怀烛阴逆鳞的宿命之人啊，穿越迷雾与血河，你终于来到了此地。”他的视线扫过淮常知狼狈不堪、犹带惊魂的脸，又落在旁边沉默如冰的苏月身上，那深邃的目光仿佛洞悉了一切。“镜门之祸，已迫在眉睫。今夜，在此歇息，让惊魂稍定，让伤痕愈合。”他侧过身，木杖指向殿内一侧，“养足精神。在破晓谜题，请先去歇息。

老者示意让怀念带她去厢房，来到厢房，房内是一张由整块黑石凿成的简陋石榻。榻上铺着厚厚的、看起来颇为柔软的兽皮。当淮常知的目光落在那兽皮边缘时，心脏猛地一跳——那上面，用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丝线，绣着一个盘绕的蛇形图腾！那蛇眼的位置，镶嵌着两点细小的幽绿宝石、在摇曳的烛光下，闪烁着与之前青铜面具眼中如出一辙诡异的的光泽。

身体和精神早已透支到了极限，淮常知几乎是瘫倒在冰冷的石榻上。兽皮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某种野兽皮毛特有的、难以驱散的腥膻气味。殿门并未完全关闭，留着一道缝隙。

门外，清晰的、富有节奏的“沙……沙……沙……”声传来，那是金属与磨石反复摩擦的声音——淮念，他的妹妹，正在门外，一遍又一遍地、无比专注地磨砺着她的长剑。

远处，浓稠的雾气并未散去，那些悬浮的青铜面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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