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亿万年，弹指间无敌 第四章 剑上有穗(1/2)

苍梧剑悬在雾海之上，褪色的平安穗垂落三千青丝。

苏月儿望着剑穗末梢打的同心结，喉间泛起七岁那年的杏子酸涩。那日祖父用这穗子系住她散乱的发辫，剑修粗粝的掌心拂过她额角：小月儿要记得，剑穗缠的是因果，斩不断的是红尘。

黑雾中的婴孩手臂突然瑟缩。

剑锋荡开的清光里，无数记忆碎片如萤火浮沉：祖父闭关前夜独坐听雨轩，将本命剑浸入寒潭；三百弟子在青铜门前结阵，血线顺着地缝渗入龙鳞；最后一块碎片里，苍龙赤金左眼淌出血泪，溅在祖父道袍上凝成镇字...

叮——

剑穗突然断裂。苏月儿伸手去抓，却见青丝寸寸成灰，唯余一缕银发缠上指尖——这是祖父坐化时散去的本命精元！

潭底传来锁链崩裂的巨响。

苍梧剑悲鸣着刺入雾海，剑光劈开的裂隙中，苏月儿看见祖父的白骨缓缓起身。他颈骨挂着命牌，指节扣成剑诀，颌骨开合间溢出林玄的声音：凌小子，你的《安魂曲》还是跑调。

林玄立在青铜门残骸上，脚下是沸腾的熔岩海。

女童趴在他肩头啃朱果，汁水顺着鹿角滴落，在岩浆里开出赤莲。苍龙逆鳞处的脓血已凝成琥珀，内里封着粒青稞——那是它未开灵智时，被牧童塞进鳞片的种子。

道尊骗人。女童突然指着龙腹鼓包，小泥鳅肚子里没有秘宝！

龙躯应声剧颤，封印千年的怨气喷涌而出，却在触及林玄衣角时化作杏花雨。他接住花瓣轻笑：当年你说要吞尽天下珍宝，我就放了把谷糠进去。

苏月儿踏着剑光坠落时，正听见这荒诞的对话。她怀中紧搂祖父命牌，牌面苏长青三字正被黑雾侵蚀。雾中伸出婴孩手臂扯她裙裾，腕间银铃刻着玄冥教的骷髅纹。

月儿。命牌突然发烫，看剑柄。

苍梧剑柄的缠绳散开，露出暗格里的油纸包。七岁那年她偷塞给祖父的松子糖，竟完好如初地躺在其中，糖纸还印着当年咬破唇角的牙印。

黑雾突然尖啸着退散。

苏月儿含着化开的糖，尝到血的味道——原来糖衣里混着祖父的本命精血，三百年仍在等她。

熔岩海上漂起雪。

不是真正的雪，是苍梧剑意凝成的霜尘。林玄望着在剑雨中穿梭的少女，忽然想起某个雪夜：凌虚子抱着亡妻的冰雕闯进后山，发间沾着北冥海的蓝雪，求他教逆转生死之法。

逆不了。当时他正在补屋顶的琉璃瓦，但你可以把故事刻进冰里。

后来凌虚子真的雕了三千冰碑立在秘境，碑文却是用剑意刻的食谱——阿沅最爱桂花糕，面要揉够三百下......

女童的惊呼打断回忆。

苏月儿左臂被黑雾腐蚀，衣袖碎处露出森森白骨。她竟不觉得疼，反而盯着白骨上浮现的金色剑纹发怔——这是祖父独创的苍梧剑骨，需以血脉为引，在濒死时传承。

苏家人总爱兵行险着。林玄叹息着弹指，熔岩海里升起座冰桥，凌虚子当年为传剑意，差点把自己冻成碑文。

苏月儿跌跪在冰桥上。桥面映出她逐渐玉化的面容，眉心剑纹与祖父命牌共鸣。黑雾趁机缠上脚踝，凝成个戴银锁的婴孩，张嘴却是苍老声音：小姑娘，把剑骨给我......

青铜门残骸开始生长血藤。

藤蔓攀附着虚空绽放，每朵花蕊里都坐着个苏家先祖的虚影。苏月儿望见三百年前战死的曾祖，他心口插着半截苍梧剑，剑穗却是玄冥教的噬魂链。

不是真的......她攥紧命牌后退，剑骨在臂间灼如烙铁。

银锁婴孩咯咯笑着撕开胸膛，露出腔内跳动的龙珠：你祖父自愿入潭喂龙，换青云宗三十年太平，这剑骨沾着苍龙怨气——

剑光劈开龙珠的刹那，潭水倒卷上天。

林玄不知何时出现在婴孩身后，掌心托着枚青壳鸭蛋：老蛟，你扮孩童的模样，比当年扮书生还糟。

蛋壳咔地裂开，钻出个湿漉漉的龙头：道尊明鉴！是那些修士往潭里扔贪念，我才......

话未说完已被塞回蛋中。林玄将龙蛋抛给女童：拿去敷，孵出来教它唱《安魂曲》。

苏月儿臂间剑纹突然暴长，瞬息爬满全身。她看着玉化的指尖穿透黑雾，竟抓住段冰凉的记忆：祖父坐化前咬破手指，在命牌背面画了道歪扭的平安符。

月华染白了血藤。

林玄坐在藤蔓编织的秋千上，脚尖轻点，便有星屑坠入熔岩海。女童蹲在秋千架顶孵龙蛋，鹿角间栖着只冰晶幻化的杜鹃，正学苍龙跑调的《安魂曲》。

苏月儿望着掌心浮现的剑纹，忽然开口：前辈早知我是钥匙？

秋千荡起的风拂开林玄额发，露出道旧疤：凌虚子刻冰碑那年，我告诉他三百年后会有个小姑娘，吃着松子糖来补全剑诀。

熔岩海突然静止。

无数剑影从海底升起，每柄剑尖都挑着盏魂灯。苏月儿认出其中一盏是祖父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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