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亿万年，弹指间无敌 第三章 潭下有龙(1/2)

太虚秘钥悬在月下，泛着青铜冷光。

钥匙尾端雕着的螭吻吞云吐雾，细看那云雾竟是流动的星砂。林玄用钥匙尖儿挑亮篝火，跃动的火光里忽然浮出千重山影——那是被封印的寒潭秘境在现世投下的蜃楼。

女童踮脚去够星砂，鹿角缠着的紫荧草环簌簌作响。苏月儿望着草叶间流转的萤火，突然发觉每粒光斑都在重演白昼那场因果轮回：玄冥教主呕出的记忆血珠、琉璃瓦间游走的蓝焰、老蛟虚影瑟缩的模样...

道尊要放小泥鳅出来？女童忽然抱住林玄手臂摇晃，上次它掀了听雨轩的屋顶！

林玄往火堆里添了截松枝，爆开的火星凝成巴掌大的蛟龙，在女童鼻尖喷出朵小乌云：寒潭水冷，关它三千年也算小惩。

苏月儿指尖无意识摩挲冰魄剑柄。剑身新生的霜纹正与秘钥共鸣，恍惚间她仿佛听见龙吟贴着脊骨游走，震得气海翻涌如潮。

溪畔传来碎冰声。

玄冥教主蜷在冰窟窿旁，兔耳耷拉着滴血。他腕间噬魂链的残骸正化作黑蛾，扑向篝火时带起阵阵腥风。林玄屈指叩响秘钥，黑蛾忽地调转方向，尽数没入教主额间破碎的金纹。

睡吧。青衣人话音未落，玄冥教主已栽进冰窟。水面浮起串气泡，映出他七百年来第一个无梦的安眠。

子时的雪泛着幽蓝。

林玄解下外袍盖在熟睡的女童身上，衣摆云纹掠过她发间鹿角，竟开出朵半透明的冰昙花。苏月儿抱膝坐在火堆对面，看着昙花在月光下舒展花瓣，忽然想起筑基那年师尊说的话——冰魄剑修到极处，万物皆可凝霜为刃。

前辈早就知道秘境在青云宗？她忍不住打破沉默。

林玄正在削木簪，闻言将刨花撒进火堆：当年老蛟撞断不周山，女娲补天剩的五色石，我埋了些在潭底镇它。

刨花燃起的青烟凝成古地图，苏月儿辨认出青云山脉旧貌：主峰东侧本该是悬崖的位置，如今立着玄冥教的祭血台。她突然捂住嘴——三百年前宗门典籍记载的地龙翻身，竟是蛟龙冲撞封印所致？

木簪忽然递到眼前。

你的剑丸不稳，戴这个。林玄指尖拂过簪身，木纹便蜿蜒出冰魄剑诀的运功脉络，桃木的，能吸些躁气。

苏月儿接过发簪时，簪尾雕的卧鹿突然眨了眨眼。她想起白日女童顶瓦片的模样，心头倏地一软：前辈点化的生灵，都会记得前世因果么？

篝火噼啪炸响。

林玄望着潭面升起的月华：有个小药童被我点化成白鹤，守了丹炉九百年。化形那日他问我，能不能忘掉当人时挨饿的滋味。

您怎么答？

我给他吃了块杏花糕。青衣人轻笑，甜的。

启明星亮起的刹那，寒潭方向传来裂冰声。

苏月儿握剑跃上树梢，却见百里外的天空堆满鳞状云。云缝间垂下琥珀色的光瀑，光中沉浮着锁链虚影——正是三百年前地龙翻身时，她在祖师殿壁画上见过的困龙链。

女童不知何时醒了，鹿角间冰昙花已谢，结出颗朱红果子。她蹦跳着扯林玄衣袖：道尊，小泥鳅在哭！

潭水开始沸腾。

无数冰棱倒刺向天穹生长，在月光下形成巨大的牢笼。笼中阴影游动间，苏月儿气海的剑丸突然失控，霜气顺着经脉爬上瞳孔——她竟透过自己的眼睛，看见条被五色石压住逆鳞的苍龙！

闭眼。林玄掌心覆上她双眸。

温润气劲涌入灵台，苏月儿再睁眼时，天地已然换了颜色。寒潭在她眼中化作剔透的水晶宫，宫柱上缠满铭刻佛经的锁链，每条链尾都拴着片龙鳞。

苍龙突然抬头。

它左眼是熔岩般的赤金，右眼却结着冰霜，望向林玄时龙须剧烈颤抖：您...您说过关我到学会唱《安魂曲》......

女童咯咯笑着拍手：小泥鳅跑调！上次把西山墓园的鬼魂都吓哭啦！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秘钥开始龟裂。

青铜表面剥落的碎屑在空中凝成卦象，林玄随手拨弄两下，卦象便化作青鸟飞向八方。苏月儿认出这是太虚现世的征兆——三百年前北冥秘境开启时，也有青鸟衔着天机巡游四海。

地面忽然震颤。

女童腕间的紫荧草环寸寸断裂，草叶落地生根，眨眼间长成参天巨树。树冠托住下坠的困龙链，开出的白花却是倒垂的铃铛模样。

来了。林玄忽然按住苏月儿肩膀。

她尚未回神，整个人已随他瞬移至寒潭上空。狂风卷着冰碴扑面而来，却被无形的气墙碾作齑粉。脚下潭水如镜，映出秘境里颠倒的天地：雪山悬浮在熔岩海上，青铜巨门半掩着，门缝溢出的灵气凝成青面鬼兵。

苍龙在潭底发出悲鸣。

锁链崩断声震得苏月儿耳鼻溢血，恍惚间有只温热手掌贴上她后心，龙吟霎时化作江南小调。她听见林玄哼着采莲谣，字句落地便生出金莲，托住坠落的五色石。

看门。青衣人抬了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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