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爱 2、阴转小雨

冬意的加深是与“你”回上海同时开始的。因此，“我”的心，仿佛需要一件外套去抵御寒风。像是玻璃，极易四分五裂。“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你”而产生的，还是因为时令的更迭。

“我们”漫步在第一次相逢的路上，河水飞快的从石涧中飞流而出，在阳光的反射下，形成七道光束。往下走去，可以看见一座桥，这条桥又窄又小，勉强供一辆车辆通过。十二月了，霜，洁白地打在农作物上，河滩边上的野鸭，正俯视着湖面，又时常发出沉闷的叫声，似乎是在谴责这上海的十二月过于清冷，叫声在未知的森林尽头发出回响。继而冰冷的穿过湖面，传入“我们”的耳朵。

“你”与往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你”穿着一双厚重但保暖的羽绒靴，身着深褐色的轻便的外套，围巾紧贴鼻梁绕了好几圈，金黄的头发在脑后束起。“好幽静的地方。”“你”缓缓的环视了四周。而当“你”开口，呼出的气，便浮在了空气中，白白的，硬硬的。“这恐怕是’我’找了许久的人间仙境。”“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世界上只有“你”和“我”，而“我们”身处的地方，类似于陶渊明所描绘的桃花源。

“你”笑了笑，用戴手套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一阵寒风吹过，“你”打了个哆嗦。面红的“你”，盯着“我”的眼。“你”眼里似乎流淌着一条潺潺的小溪，岸边沿路开满了鲜花，是能让冬日“我”冰冷的心顿时融化的温情，这目光，像是一小片日光。照射在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可惜，回忆的线条是柔弱的。在此刻，记忆似乎轰然崩塌。就连思念，在这一瞬间也偃旗息鼓了。

与“你”相识的这几天，“我”仿佛落进了进退两难的沼泽，每迈一步，把几乎整只鞋都陷掉的那般深沉的泥沼。泥沼中只有“你”、“我”和“时间”。甚至时间也因此流淌的十分吃力。

二月，几年没下过雪的上海竟离奇的下起了大雪，“我”站在桥边，此刻杳无人影，悄无声息。四下的茅草屋顶，顶着一层厚厚的雪，四面皆是光秃秃的农田，垄沟的积雪勾勒出几道清晰的车轱辘印。河滩上点缀着白皑皑的雪，仿佛世间空无一人，只有我和野鸭。

“我”朝河水的上游走去，河水早已结冰，“我”只顾低头走路，路冻得僵硬，而“我”依旧朝前走去。

“我”一直认为十几岁和二十几岁的两人能这样一块走路，这是十分美妙的一件事，周末两人手拉着手，沿着这条小河走，无休无止的走下去，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但“我们”就像是搭上了弦的弓箭，被用力的射了出去，而“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开弓没有回头箭。是的，我们回不去了。

春天接踵而至。今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早。夏天来的时候，“我”的心也大体安稳下来了，“我”知道这样的生活不能一直持续——没你也能活下去。

感谢你读到这里，所写的与小说无任何关系，不过是我记忆碎片中，残留下的记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