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 第四章 浩荡千里(1/2)

向柬雯站在木板上，怔怔出神，还未从那个衣衫简拙的年轻人一气破十船的震撼中会过神来，若不是自己也会些不俗的拳脚身手，早已跌落水中。身为将门长女，多多少少也见过不少“高手”，有人能飞檐走壁，有人能一拳震碎一棵两个壮汉合抱那么粗的柳树，至于传说中那些力能抗山、气能沉海的神仙人物，向柬雯也只当故事听听，传说那天山之巅立誓镇压人间百年的天下第一有这等本事，她从来就不相信，若世间真有可以一剑破万军的绝世高手，那还要军队做甚？

可现在向柬雯却有点怀疑自己了，那个男子抬手间就轻松破了能载百余人的十艘军船，自己从未见过这般高手，可下一幕就让她哭笑不得，彻底颠覆了她心目中高手的形象。只见那个“高手”左手攥住竹竿一头，另一头由小女孩拉着，他大部分身子侧出船弦，右手正试图抓起卡在破碎木板间的酒葫芦，随着男子的动作小船随之晃动。

“师傅，你抓到葫芦没有？”

“你拉紧竹竿，别松手，还差一点点……诶！别晃！”

小丫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这也太丢人了，好不容易看到这个便宜师傅风光了一回，好歹有点高手风范了，结果瞬间就自己打回原形。

“师傅，要不咱不要这个葫芦了，另外去…摘一个？”

“不用，师傅快捞到了，师傅有这一个葫芦就够了。”说完，又小声嘀咕了句“我可不想再被人追杀两里路。”

年云芝瞬间有一种放开手中竹竿的冲动，最后还是深呼吸克制住了。

向柬雯本欲大声责问这个胆大妄为的男子，哪怕就是那种一等一的高手，突然出手伤人，怎么也要给个说法，可刚要喊出口，那男子和女孩就已经凭空消失，无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本就不信鬼怪神异的向柬雯顿时惊骇交加，最终只能作罢。

……

上一刻还在长陵江的船上，等明寒羽捞起酒葫芦，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甚至都没有碰触到年云芝，小丫头只感觉耳畔传来呼呼风声，目光中视野不断变换，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站在了一片宽阔草地上，至此，就是她再不相信这个看上去怎么都不像高人的师傅是个手段逆天的高人都难了。

落地后小丫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真是明寒羽？”

明寒羽缓缓躺下草地，双手交叉枕在脑袋下，撇了撇嘴“自然是。”

之后两人便没了言语。

最后还是年云芝忍不住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徒弟年云芝嘛。”

“师傅！”小丫头突然甜甜喊道。

“诶”，明寒羽嘴角微微上扬。

前世今生，此情此景恰如彼时彼景。

……

十三年前，大漠黄沙，残阳如血，少年负剑前行，说来也奇怪，少年身着青衫，却背负了一柄无鞘长剑，奇在剑身至剑柄通体鲜红，似要盖过如血夕阳，他面色平静，抬头目视夕阳，霎时黄沙激荡，背后长剑更是鲜艳至极，剑身缭绕缕缕血红雾气，天地压抑，百里之内，鸟雀惊掠，走兽奔袭。

少年停下脚步，前方有人持剑驻地，那人赤裸着上半身，右边是深深插人黄沙号称力沉万均的重剑虎虞，这是一场必死之战，可未必便是必输之战，少年觉得。可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来跟这个号称千年来剑道刚烈第一的剑中狂龙打一场，还得分生死，且注定是我死的局面，少年也不觉得天道不公，相反，只觉得胸中有豪气万千，注定要打一场，既然绕不过，那不妨一战，你是剑中狂龙，可我修攻伐之剑，又何曾弱了，你有巨剑虎虞，是千年不出世的天才，好歹我也有名剑赤御龙鳞，资质嘛，不说千年一见，九百年一见也马马虎虎，要论生死，且在我递出那一剑后。

“你会死的”那人赤裸上半身缓缓说道。

少年无动于衷，从背后摘下那柄鲜红欲滴血的赤龙鳞，只有止不住的剑气肆虐。

“你若是死了，她岂不是要恨死我。”那人略做沉默，又补充道:“你本可以不来的。”

“你我之间严格来说并无仇怨，相反还有萍水相逢如遇知音的交情，可我今天不得不来，也不可退，到这个地步，无谓错与对，你我二人自拿起剑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这一战，也注定了今天只有一个才能活着出去。”

少年抬剑直指男子眉心，生死不惧，打过再说。以剑道霸烈著称于世的男子露出笑意，右手握住剑柄，微微用力便拔出深深插入黄沙的虎虞，亦抬手直指少年，虎虞对龙鳞，龙争虎斗，宿命之战。

这一场注定无人观战的绝世双剑之争，二人皆已拼尽了全力，已是转战千里，不分胜负，最后二人盘腿面对面而坐。男子没有看向少年，而是侧头忘向远方，眼神里有憧憬，有落寞，继而趋于平静，他从腰间解下酒葫芦，摘下葫芦嘴，仰头饮了一口酒。

男子将酒递给少年，少年略做犹豫，不过仍是接过葫芦。

“是我负她在先”男子没有转头看向少年，淡淡说道。

“她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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