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玫瑰园 第一部 玫瑰园 1(9/12)
居民和军人们都朝向她奔去。镇长冲过来时，玫瑰已被人群包围。一片混乱。一片错杂。镇长粗暴地踢打着阻碍他的人们，朝他们脸上吐唾沫，喝令他们让开。我的父亲呆呆地从远处望着这一起骚乱。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使他感到强大的压迫力。他感觉到玫瑰花香正在缓慢地淡去。那从早上起便诗情画意包围着这个镇的玫瑰花香，正如潮水于风一般不远去。不出他的意料。他说。看到玫瑰吐出那口血时，他立刻已经明白了：
她死了。
时间在流逝 之一
我的父亲肉豆蔻听见了敲门声。搁下了手里的刀和木头，他站起身来，捶着腰走到门边。打开门，他看见了十七岁的我，以及揪着我衣领的那只手。手的主人用温和的语调对我父亲说：“抱歉，又打搅了。您儿子企图闯进玫瑰园去，又被我们抓住了。”
“他太笨了。”在我身旁，十七岁的若说，“每次都被我爸爸抓住。”
若的爸爸行了个军礼后转身离去。我和若走进房间，面沉似水的父亲在我们身后关上了门。
“又失败了。”我对父亲说，“她的爸爸无处不在，像只大蜘蛛。我怀疑每一段篱笆都是他撒下的网。一触动就会被他发觉。”
“什么嘛。明明是你太蠢了。笨手笨脚的。”若说。
我的父亲闷声不响地继续做他的木雕。我和若彼此吵了一会儿，开始做猜拳游戏。阳光转到正午时分。我养的猪凤尾鱼发现了窗台上的一只蝴蝶。它吭哧吭哧地朝窗台上跳着。然而数次失败了。它的意志还不足以克服它的体重。
“都折腾一年了吧。”父亲忽然开口说，“还没死心吗？”
“是人都会有疏忽的时候。”我说，“担任警卫的军人，会每天都在那里守候？我不信。我明天会打扮成一只豪猪，从枝叶最茂盛的地方，扒开篱笆钻进去。”
“如果警卫们真的以为你是豪猪，他们会把你射死，然后吃掉。”
“办法总是有的。”我虚张声势地说。
凤尾鱼继续徒劳无功地朝窗台进军。若把凤尾鱼抱了起来，搁到窗台上。得以大展拳脚的小猪热切地奔向蝴蝶，而蝴蝶一溜烟飞走了。
“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父亲说，“你们快要成年了。”
“可我们觉得，不停想法子闯进玫瑰园去，还挺有意义的。”我说。
“看得见的东西才有意义。”父亲说，“看不见的东西大多数都能依靠诡辩得到，但是世界的规则，不允许你们不劳而获地得到东西。”
“能进入玫瑰园就是意义。”我说，“不但能让人看见，还会让看见的人吓一跳。他们的心脏会跳得很厉害，他们的叫声会被路过的海鸥铭记。这就是意义。”
“我们能够闻到玫瑰花香。”若说，“鼻子触得到花瓣。我们可以记住那花香。那对我而言是有意义的。”
父亲不再说话。我期望他能说些与玫瑰花有关的：他明明记得那一天，他记得玫瑰花的香味。但他一言不发。
凤尾鱼在窗台边凝望着那只蝴蝶。在花丛间停伫的蝴蝶像个诗人一样凝思着什么，敛起翅膀一动不动。屋檐上的灰鸟叫声密密麻麻。
“你还是采取，企图用手脚翻越围墙的老办法？”父亲忽然问。
“是的。”我说，“还有，什么意思？什么叫老办法？”
父亲抬起头来，用谈不上带有什么表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当然是老办法。因为这办法，我们早用过了。”
父亲的往昔 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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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17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