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亦醉－－－宋 第一卷 蝴蝶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1/3)
———徐迟《歌德巴赫猜想》
来不及振翅，夜就这样沉了下来，大片大片的黑暗渐渐地浸了出来。
吴玉就这么坐着，乌黑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他觉得自己的血液正在被一只巨大的章鱼吸吮着，然后又流回了心脏。
就算马匹奔跃的比晚风还要快，也不及吴玉此时的心动的速度和头脑的计算。几天前贺毕差人带来的消息彻底打乱了吴玉预先的部署，对于他来说苏瑛这次的境况在某种程度上要比上次病重更糟糕。
没有消息，没有踪迹，抱犊寨没有只言片语传到井陉，更要命的是他吴玉正在独当一面！现在支撑着吴玉的只是心中那一丝丝淡薄如烟的希望。
“你有甚么主意，倒是给个痛快话啊！”杜二杆闷头坐着，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不觉那只手已隐隐约约的疼痛起来了，又是懊恼又是气愤的愤声嘟囔着：“瞎了眼了，先前如何就没看出陈定邦和鲁铁虎就是两只白眼狼！真不该让他们去守滹沱河。。。。。。”
“要再自责也晚了！。。。。。。。”良久，吴玉叹声嘘唏了一番，眼睛闪烁了一下，声音却低沉而阴郁，“。。。。。。从根子上说，杜寨主治军不力，军纪不严逃的过去么？”又一摆手，止住了二杆子怯懦的抢白：“现在首要的就是立即整饬军纪！教导先前派到你部勾官军纪的人就是现成的，让他们立刻掌握实权！别在又在井陉起甚么妖娥子了！。。。。。。。”
“。。。。。。。。”二杆子是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没敢吭声。
“第二件，由我和你立刻联名发檄文，声讨叛逆陈定邦和鲁铁虎。”吴玉说的很坚决，拂袖而起，“你放心，这对你我只有好处————天井沟留守一千余军马，除去陈定邦和鲁铁虎带走了五百多，尚有四五百人，都能听你的令么？”
“笃定能！”二杆子头一抬，眼睛有一种潮润的放亮，嘴唇轻微颤抖着，“自家的篱笆俺看的最紧，留守的都是老兄弟！”
“那就好，你立刻驰书发令，要他们马上下山，不论花多少代价死多少人一定要堵住官军从滹沱河偷袭而来的口子。做好了，就是大功一件！”吴玉挥着手，低头只管说道：“四下里发出细作，查探教导下落，一丝一毫踪迹不可放过。你自己立刻率领所部人马朝抱犊寨方向搜索前进！”
“那。。。。。那。。。。。。，了着偌大的县城如何处置？”二杆子一时拿不定主意，慌乱的神色不由占据了整个面孔。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吴玉刚好走到他面前，忽然停住了，声音像是压抑了很久，大的出奇，“篮子都打翻了，鸟蛋还存的住么！！教导一人之身关乎义军全局，教导若有个一差二错，有再多的县城干鸟用？！！！”
“。。。。。。等俺捉捉住了两个窝里反的鸟厮，非一刀一刀片了他们！”二杆子低头狠狠的顿了一脚，手里的马鞭“啪啪”甩的山响，气汹汹急匆匆高一声地一声的骂着走了。
吴玉在屋里踱了一圈，慢慢的转到桌案前从怀里掏出几枚制钱，闭眼暗自祷祝了一番，“哗啦”一声散了个卦。却是个凶卦，他摇摇头，再散了卦，还是凶卦，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正要散第三个卦，忽然懊恼地把制钱一推，“君子问凶不问吉，我这是做的甚么？”
一丝丝微小的游移不定的慌乱从吴玉的心里迅速的跑到了他的脸上，苏瑛没有半点消息；贺毕把一应辎重留在了张家垴，自己带着人轻装往抱犊寨奔袭，十几天了也不见回音；官军从上吕村偷袭而来，五龙山自然侧背受敌，自己留守的那些人能否抵挡的住？；关七和韩猛的动向如何？；万一官军把井陉东向退路切断了，一座孤城自己如何立足？一系列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如同渐渐变成了鬼魅之影、恶鸟之喙、蜈蚣的毒蛰、蚂蟥的吸盘不断冲击着吴玉的脑筋。
黑影，黑影！
飘飘而入，又飘飘而出。
是黑还是白，是昼还是夜，吴玉恍恍惚惚。
“都部署，可是又有难事不决?”一个空空洞洞的声音从吴玉身侧响了前来，多少带着些阴惨。
“唔!。。。。。。”吴玉好容易才恢复了一些神智，“是周先生啊，快坐。”这个幕僚吴玉一直带在身边作为自己的私人幕僚，平日里绝不轻易路面，甚至连苏瑛对他的存在都不是十分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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