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钟声 夜半钟声 24(2/6)

存这些证件，如果以后县里赖账，你向当年的地团委许副书记现在的许副专员申诉，问题定会得到圆满解决，因为许副专员绝不会容许否定类似于自己的事件的发生。我还想说件自己的事给你听。一九五零年，我与许副专员从昆干校结业分到昆阳县，当时县军管会主任见我们有文化，要留一个当司机。小许当即表示愿意，因为当年县里只有一辆小吉普，他觉得为一把手开小车很风光，今后容易得到提拔。可主任反复打量了我和他，说司机送领导去地区、上省城，是县里的一张名片，我高他半个头，更英俊，留下了我。以后历任县里的一把手都说我车开得好，是张好名片，药铺里的干草，每副药不能少我。一晃十年过去，我仍旧当司机。小许被分到县团委，下到区乡，先后做乡、区团委书记，再做县团委副书记，现在当上了副专员，也许我给他开车，他会嫌我年龄大了，不英俊，当地区的‘名片’不够格。现在我就寄希望与你，将来你回县当了主任或者升了书记，千万别再夸我车开得好，继续要我当‘名片’。我的要求不高，比如说当个车管所所长，或者哪个科的副科长，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姓尤，人家叫我十年磨不成剑的老油子，我就请你务必记住我这个老尤、老油子！”

“凿把”开始看到介绍信上写的犯罪升官的事，觉得不过是是可笑的恶作剧，听了这个姓尤的司机的说一通天方夜谭，再来反观现实，这种事确实多于牛毛。自己不也因为投唐部长所好，频频请他吃狗肉，当上了中学校长。要是天从人愿，前三年不遍地饥荒，建在山上的教学楼不拆，实现了唐部长在来往于地县到省城的车上能看到学校的愿望，也许唐部长调居省里的高位后留下的空缺——县委宣传部长——就会让他去填补。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泡了汤。这次机遇他一定要抓住。于是他紧紧握住司机的手，十分激动地说：

“老尤同志，你的金玉良言，给我封闭如暗室的头脑，开了几个窗户，让我认识了周围的许多怪异却又千真万确的事。你的话，让我记起了陶渊明《乞食》中的两句诗：‘感子漂母惠，愧我非韩才’（3）。诗句说韩信落魄时没饭吃，跑到河边钓鱼，一位漂洗布匹的老妇见韩信饥饿可怜，每天将自己的那份饭分一半给韩信吃。韩信非常感动，对漂母说：‘我将来富贵了，一定要重重地报答您老人家！’漂母生气地说：‘我给你饭吃，是看你实在可怜，不是为了图你报答！’后来韩信被刘邦拜为大将军，在战胜项羽中功勋卓著，封齐王，衣锦还乡，找到当年的漂母，报以千金。老尤同志，今天你就是给我精神食粮而不图回报的的漂母，可惜我正如陶渊明说的，没有韩信那样的才华，不可能建立奇功，今后也不会有‘千金’报答你，不过，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大恩大德！时间不早了，现在就找家店铺，我请你吃早餐！”

“藻跋同志，过眼烟云、光怪陆离的往事，我实在看得太多了。乱世依仗才华，治世凭借关系和运气。如今小姨子的丈夫平庸升主任、干儿子语言甜蜜当社长的怪事，不是屡见不鲜，你又何必这般气馁呢？你运气好，美梦一定能成真。前面有一家饭店，今天就让我将我的那份饭分一半给你吃，做一回刚才你说的真正的‘漂母’，”说时，吉普车在路旁一家合作饭店停下来，可饭店的伙计正在关门，时下称办事员作主任、称服务员作经理已成为一阵风，老尤即刻跑过去拦住他：

“经理经理，才早饭时间，怎么就关门歇业？我们还得驱车几百里，不吃饭怎么行？”

“你开着小车，看样子也不像逃窜犯，大年三十，怎么，怎么不往家里赶，反而要到小店吃饭，你是不是得了神经病？我不是经理，我是炒菜的，你可以叫我灶鸡子，别耽误我回家过年的时间。”店伙计甩掉司机拉着的手，瞧也没瞧他一眼，很有几分恼怒地说。

“嗬！原来是你，好你个米经理，才过几天，你就不认识我这个老油子了？今天，今天你还要不要便道搭我的车回家？”司机又一把钳住店伙计的手，将脑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大年三十不回家，那是因为有特殊任务，路过你这里。我不求有山珍海味，只要两荤一素，这起码的要求你应该满足我。”

店伙计听到责备，仔细一看，这才知道是他是曾多次在这里餐宿过的老油子，他也好几次便道搭他的车回家，自己也常给他的菜里多加一瓢油，彼此关系不错。于是立即打开门，刚刚紧绷的脸立即松弛，笑嘻嘻地说：

“尤老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回家性急，错把老朋友当路人，实在对不起。不过，从年三十到初五放假，店里无粒米寸菜，要到初六中午才有饭吃。我晚上守店，白天回家吃饭。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今年过年，我一家五口，每人从生产队各分到半斤肉，现在应该煮熟了，你就屈尊到我家与我一道过个淡薄年。”

“米经理，盼星星，盼月亮，年头盼到年尾，你家每个人才盼到半斤肉，我去你家吃了，实在太残忍，你的孩子会恨我一辈子，无论如何我不能去。不过我就不信一个偌大的集体饭店，竟然像大水冲过一般，没有一粒米。”

说着老油子径直往店内



请下载app访问，点击下载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