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穷很嚣张 第1章 这脆弱的一生(2/2)
秦九山有气无力地用独眼剜向万雄碎嘴。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啪地打开了墙壁上的电视机，荧幕上跃出的新闻牢牢攥住了秦九山的视线。
“近日，第111届‘广厦奖’颁奖典礼隆重举行，全国共有17个房地产项目荣膺……”
“坐在我身旁的这位便是我市的慈善企业——文豪地产集团董事长文彪先生。”
“大家好。”
“文彪先生是一位颇具影响力的企业家，也是我市首屈一指的大善人。”
嗯，没错，我的妻子时常提醒我，要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哪怕是一只蚂蚁，也不要将它踩死。我很感谢她，爱她...
电视上，一位矮胖的中年男子身着简约的黑色西装，带着和蔼的笑容，与主持人畅聊着妻子的端庄、公司的规划以及城市的建设。
看着屏幕中那张烧成灰也能认出的脸，秦九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条条青筋暴起。
压制不住的仇恨，让那天的记忆越发清晰。
20年了，泼在头顶的屈辱温热，至今仍在隐隐发烫。
他忘了被挖掉眼睛时的剧痛，忘了被拖入无边黑暗的恐惧，却永远忘不掉那张恶心的脸——文彪。
——大善人。
哈！秦九山发出沙哑的癫狂大笑，农药的苦腥黏在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净。
像极了那日拼尽全力的咒骂。
——端庄贤惠。
哈！哈！贱人，贱人！
秦九山猛的拽掉手上的输液针管，似只有让自己来点疼痛，才能抵御住耳边回响起来的声音。
老公，他手指好长啊！我想要条骨链......
二十年了，那日情景在秦九山脑海中依旧鲜活，恍如昨日。
他以为读了许多书，通晓许多道理，也坦然接受了命运，便不会再被仇恨攫住灵魂。
可仅仅只是在看见那个男人，只是一眼。他嘴唇不住颤抖，转眼间泛起酱紫色。
原来，那不过是给无能找的借口罢了，他依然恨，恨自己无能。
他依旧意难平，内心的阴暗甚至开始吞噬他，日夜折磨他。他开始埋怨父母，埋怨身边所有人。腿伤每日的疼痛如恶鬼盘踞脑海，时刻蛊惑他：杀吧！仇人太远杀不得，便随便杀点什么！你看他们都好好的，他们还在你面前笑你……
他知道自己依然了无牵挂，这辈子却再无机会手刃仇人。为免疯癫地死去，他选择饮下农药，就此认命。
可是，命运啊，这般的命运要我如何承受！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这是地狱啊！对，地狱，我就在地狱里等着他们，纵然化作妖鬼凶煞，我也在所不惜！哈哈！杀光他们，统统杀光，饮其血，噬其心！
“九山，九山，医生快来啊......”
病床上，秦九山那只独眼的伤口，时隔二十多年后再次裂开，墨汁般乌黑的血，如厉鬼哀泣的泪，顺着眼角淌过鬓发，身下黄白的枕头顷刻间浸染得血红一片。
病房中，焦急的呼喊声包围着他。
“遭了，他这是脑内血管......”
秦九山目光扫过身边一张张焦急的脸，像暖阳。
好累；好疼。
虚弱地笑了：真漫长啊，这脆弱的一生；
最后一丝意识从身体里抽离时，他恍惚看见院中那棵金灿灿的桂花树下，立着爸妈的身影，还有潘静。
灰蒙蒙的天空下，满院桂花映得天地一片明黄。“静妹……”
秦九山又哭又笑，拔足狂奔，朝着自家小院撕心裂肺地呐喊：“爸！妈！静妹——”
还有。“……爷爷？”
——欸！爷爷，你不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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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