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锁双鱼 第一章 槐荫居的清晨与暗礁(1/2)
北京的春天,总带着点沙尘味儿,混着胡同里刚炸出来的油条香、豆汁儿铺子那股子独特的酸馊气,还有不知谁家窗台上几盆刚打骨朵的茉莉散出的清甜。日头刚爬过灰瓦房檐,把金灿灿的光斜斜地打进“槐荫居”的院子。这院子不大,却收拾得齐整。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南边一溜倒座房。院子当间儿一棵上了年纪的老槐树,枝桠虬结,刚冒出嫩绿的新芽,几只灰鸽子扑棱棱落在上面,咕咕地叫着。
“建国!建国!磨蹭什么呢?油条都快凉透了!”史老太太,史建国的老娘,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薄棉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正站在正房门口,冲着西厢房的方向喊。她声音洪亮,带着老北京老太太特有的穿透力,震得房檐下的灰都往下掉。
“来了来了!妈,您小点声儿,街坊四邻都听见了!”史建国应着声儿,从西厢房掀帘子出来。他五十上下的年纪,身材敦实,穿着件半旧的深蓝色夹克衫,头发剃得短,鬓角已经有些花白。脸膛是那种常年在胡同里奔波的红润,眉眼间带着点疲惫,却也有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他手里还拿着块抹布,边走边擦着手。
“听见怎么了?我喊我儿子吃饭,天经地义!”老太太撇撇嘴,转身进了屋。屋里八仙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汁儿,两根炸得金黄的油条,一小碟咸菜丝儿,摆得规规矩矩。
史建国笑了笑,摇摇头,对老太太这脾气早就习以为常。他走到院子当间,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天,又环视了一圈这个承载了他半辈子记忆的院子。青砖墁地,有些地方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发亮;老槐树的影子投在地上,斑斑驳驳;东厢房门口挂着几串晾晒的萝卜干;西厢房是他和妻子若萱的屋子,窗台上摆着两盆绿油油的吊兰,那是若萱的心头好。南屋租给了刚结婚不久的小张夫妇,这会儿还没动静。这个小小的四合院,就是他的世界,他的根。
他下意识地抬手,隔着夹克衫,轻轻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那里,贴身挂着一块硬物——祖传的双鱼玉佩。温润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这块玉,从他爹咽气前郑重地交到他手里那一刻起,就成了他肩上无形的担子,也是他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护好它,护好这院子…”老爷子临终前浑浊却异常坚定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子里。
“爸,我上班去了啊!”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儿子史小军从正房旁边的小厨房钻出来,嘴里叼着半根油条,穿着件挺潮的连帽卫衣,头发抓得有点乱,背着个双肩包。
“又这么急!豆浆喝了没?”史建国皱眉。
“喝了喝了!来不及了,地铁挤死了!”史小军摆摆手,一阵风似的就往院门外跑,差点撞上正从外面进来的齐若萱。
“哎哟!小兔崽子,看着点!”齐若萱嗔怪道,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刚买的豆腐和青菜。她四十多岁,气质温婉,穿着素净的米色薄毛衣,外面套了件卡其色风衣。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细纹,却更添了几分从容和知性。
“妈,早!”史小军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人已经消失在院门外。
“这孩子,毛毛躁躁的。”齐若萱摇摇头,走进院子,看到史建国还站在槐树下,“站这儿发什么呆呢?快进去吃吧,妈都催了。”
“嗯。”史建国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心里那点因为玉佩和儿子带来的烦躁,稍稍平复了些。若萱就像这四合院里的水缸,甭管外头多闹腾,她总能沉得住气,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夫妻俩前后脚进了正房。老太太已经坐下开吃了,豆汁儿吸溜得山响。
“若萱啊,今儿豆腐挺嫩?”老太太问。
“嗯,排了会儿队呢,新来的那家。”齐若萱把菜放进厨房,洗了手出来坐下。
早饭吃得简单。史建国闷头喝着豆汁儿,那特有的酸味冲得他精神一振。老太太絮絮叨叨说着昨天胡同里谁家又拌嘴了,谁家孙子考了满分。齐若萱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两句。史建国的心思却有些飘忽,手指又不自觉地隔着衣服碰了碰胸口那块玉。最近,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对了建国,”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压低了点声音,“昨儿后晌,隔壁赵大妈跟我唠嗑,说…说咱这片儿,好像又有人提拆迁那茬儿了!”
“咔嚓!”史建国手里的半根油条被他捏断了。豆汁儿的碗差点被他碰翻。
“妈!您说什么呢?”他声音陡然拔高,眉头拧成了疙瘩,“谁瞎传的?没影儿的事儿!咱这可是正经的老胡同保护区,哪能说拆就拆?”他语气斩钉截铁,像是在说服老太太,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这院子,这玉佩,是他爹临终的嘱托,是他半辈子守护的东西,怎么能拆?
“哎哟,你急什么眼啊!”老太太被他吓了一跳,拍了下大腿,“赵大妈也是听她闺女在街道办听了一耳朵,说是有什么‘城市更新’的规划图在研究了…我就这么一说,你瞧你!”
齐若萱敏锐地捕捉到了丈夫剧烈的反应。拆迁传闻不是第一次了,但建国今天的反应,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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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