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劫 第一卷混天劼第一章(1/2)

我睁开眼的瞬间，昆仑山的雪粒子正砸在脸上。混天绫像条活蛇缠住我的石躯，勒得骨节咔咔作响。乾坤圈在左腕震个不停，烫得能烙熟鸡蛋。这破玩意儿每次预警都像催命——可惜要催的是别人的命。脚下云海翻得厉害。我低头看见自己赤足踩在悬崖边，碎石正簌簌往下掉。等了半天没听见落地的回音，这深渊怕是通到阎王殿。恭贺三太子重获自由——仙乐从头顶飘下来，调子甜得发腻。我眯眼往上看，七彩祥云上蹲着个抱琵琶的仙娥，指甲盖大小的金莲在她脚边开开败败。玉帝老爷说啦，您要是肯认错......我抬手扯住混天绫猛地一拽。仙娥尖叫着栽进云层，琵琶弦崩断的声音特别清脆。袖口突然发烫。太白金星那老东西的传讯符在冒烟，字迹跟被狗啃过似的：巨灵神已过南天门。风卷着雪片糊在我脸上。远处云层开始泛红，像被血浸透的棉絮。我知道那是十万天兵架起的火把，他们总爱搞这种虚张声势的把戏。乾坤圈突然安静了。混天绫自己松开半寸，绫梢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它在兴奋。这破布条每次闻到血腥味都这样。我蹲下来摸了摸悬崖边的冰棱。三千年了，昆仑山的雪还是这么冷，冷得让我想起被塞进莲花里重塑人形那天。托塔天王用三昧真火烧了七天七夜，最后只炼出副石头身子。云层里的红光越来越近。我站起来转了转手腕。风火轮从脚底窜出来的时候，烫化了方圆十丈的积雪。混天绫突然暴长百丈，红绫扫过的天空像被撕开道血口子。第一个巨灵神冲出云层时，我正好把乾坤圈抡圆了砸出去。他的金瓜锤还在举着呢，脑袋已经像烂西瓜似的爆开。妖孽！后面跟着的银甲天将嗓子劈了叉。我咧嘴笑了。风火轮碾过第二个巨灵神的胸口时，混天绫正把第三个勒成两截。肠子掉进云海里，引来一群食腐的仙鹤。真有意思。他们管弑父的叫逆子，杀龙的叫英雄，到我这儿就成妖孽了？我接住飞回来的乾坤圈，上面沾着的脑浆还在冒热气。云层突然裂开道缝。我看见凌霄殿的飞檐在金光里晃，那些雕梁画栋的破木头，迟早要被我烧成炭。混天绫突然绷直了指向东方。有东西正从八卦炉方向窜过来，快得像道黑色闪电。我眯起眼睛，听见熟悉的怪笑——六耳猕猴这孙子总爱挑热闹时候现身。脚下的雪开始融化。不是风火轮烤的，是地底涌上来的热浪。我跺了跺脚，裂缝里溅出的火星子烫穿了巨灵神的铠甲。看来火灵圣母也睡醒了。

巨灵神的斧刃劈到头顶时，我闻到了蟠桃园烂果子的酸臭味。这傻大个的斧头镶着七宝琉璃，晃得人眼花。混天绫突然自己窜上去缠住斧柄。我正要骂这破布多管闲事，脚下山岩突然裂开道缝。火灵圣母的爪子从地底探出来，指甲盖红得像烧透的炭。小石头别愣着！她拽我裤腿的力道差点扯掉腰带。我栽进裂缝的瞬间，巨灵神的斧头砍在山峰上，半截山头轰隆隆往下滑。碎石擦过我耳朵，刮出几道血痕。地底比我想的热。岩浆像熬稠的糖浆咕嘟冒泡，热浪掀得我睁不开眼。火灵圣母盘腿坐在块浮石上，发梢滴落的火星子把岩石烫出蜂窝眼。三昧真火不是这么用的。她弹指点在我眉心，烫得我后槽牙发酸。有团青白色火苗顺着经脉往心脏钻，烧得混天绫都卷了边。我听见自己石壳开裂的声音。这感觉熟悉得很，当年托塔天王烧我时也这动静。但火灵圣母的火焰更刁钻，像千万根烧红的针往骨髓里扎。疼就叫出来。她指甲刮过我胸口，刮下层石粉，当年女娲补天剩的顽石，怎么养出个闷葫芦？岩浆突然剧烈翻腾。头顶传来闷雷似的战鼓声，震得洞顶直掉渣。我数着鼓点——三十六响震天雷，这是天庭最高级别的警讯。无相天魔打到南天门了。火灵圣母突然笑出声，嘴角溅出的火星子变成蝴蝶，那群老东西现在肯定在跳脚。混天绫突然暴起勒住我脖子。这玩意感知到三昧真火就发疯，绫梢拼命往我胸腔里钻，像是要揪出那簇火种。我反手扯住它往岩浆里按，烧得它吱吱冒黑烟。你的混天绫比你有血性。火灵圣母突然掰开我天灵盖——字面意义上的掰。她手指插进石缝时，我听见自己脑壳咔吧响。三昧真火顺着她指尖灌进来。这次烧的是神魂，疼得我眼前炸开七彩光。恍惚看见自己被封神榜钉在诛仙台上的场景，捆仙绳勒进石头的嘎吱声特别清楚。现在知道疼了？她声音忽远忽近，当年你抽龙筋的时候，敖丙也这么疼。岩浆湖突然炸开。六耳猕猴踩着朵黑云栽下来，尾巴尖还冒着烟。这泼猴手里攥着半截金箍棒，另半截正插在头顶岩层里嗡嗡颤。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他一个跟头翻到我旁边，猴毛蹭到三昧真火立刻卷曲，无相天魔那老秃驴放出了噬佛虫，南天门的铜狮子都叫啃成渣了！火灵圣母突然掐诀念咒。整个岩浆湖旋转着升起，在半空凝成面镜子。镜子里无相天魔正盘坐在雷云上，袈裟下伸出千百条触须，每根触须上都挂着个惨叫的神仙。看见没？六耳猕猴捅我腰眼，玉帝老儿躲在昊天镜后面发颤呢。混天绫突然僵直。我顺着感应抬头，看见太白金星的白胡子从洞顶裂缝飘下来。老东西这次没带拂尘，手里攥着卷发光的诏书。三太子...他嗓子眼像塞了棉花，陛下说您若肯勤王...诏书被六耳猕猴抢去擦屁股。太白金星脸绿得像嫩黄瓜，胡子抖得能筛糠。我注意到他官靴沾着血，还是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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