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农夫 第一章(3/3)
她径直走到胡笑面前，对儿子惨白的脸色视而不见，目光直接锁定在那把悬浮的破锄头上。她的眼神极其复杂，掠过一丝悠远的、仿佛隔着漫长时光的恍惚，像是在透过这把锄头看着别的什么。但下一瞬，就被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所取代。
在全场的哄笑声中，在全场的嘲笑与不解的目光聚焦下，李小柠伸出自己那双同样粗糙、布满生活痕迹的手，毫不犹豫地、稳稳地握住了那把悬浮锄头的木柄。
嗡！
那悬浮的微光在她接触的刹那便悄然熄灭，锄头恢复了沉重朴质的实体。
她甚至没有看周围一眼，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是虚幻。她用自己同样褪色发白的粗布袖口，极其仔细地、一寸寸地擦拭着锄头的木柄，然后是宽阔的锄面、卷口的刃锋，甚至小心地擦掉那几点顽固的干涸泥块，动作沉稳、专注而轻柔，像是在拂去一件尘封千载的稀世珍宝上的灰尘。
擦得锃亮后（尽管上面锈痕难掩），她双手郑重地将这把沉甸甸、现在看起来甚至有点“朴实干净”的锄头，塞进了呆若木鸡的胡笑怀里！
胡笑下意识地接住，冰冷的铁器触感和木柄沉甸的手感让他一个激灵。
李小柠的目光深深看进儿子茫然而羞愤的眼睛里，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沉重感，清晰地传入胡笑的耳中，也压过了周围那片刻减弱了些的噪音：
“握紧它，儿。别听他们乱嚼舌根。咱家的锄头……”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重若千钧，“本就是神器。”
“神……神器？！”胡笑彻底懵了，声音嘶哑。这把破锄头？母亲在说什么？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本就混乱的大脑几乎停摆。
李小柠却没有再解释，只是用一种胡笑从未见过的、饱含着太多情绪的眼神深深看了他一眼——那里面有不容置疑的笃定，有深沉如海的鼓励，有他此刻完全无法理解的沉重觉悟，甚至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随即，她猛地转身，疾步走向依旧僵立原地、手掌流血却如同石雕般的胡依凡。她伸出粗糙的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紧紧拽住了丈夫那只完好的手臂，用力一拉！
胡依凡庞大的身躯微微一晃，仿佛被这一拉从噩梦的深渊中暂时拽回了现实。眼中那毁天灭地般的惊涛骇浪缓缓退去，重新被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死寂的麻木所填满。他失焦的目光空洞地扫过胡笑怀中的锄头，如同被烫到般又飞快地移开，眼神复杂难言。他终于意识到手掌的剧痛，眉头深深皱起。李小柠用力拉着他，两人在尚未消散的哄笑声和无数道复杂目光的聚焦下，沉默地、有些踉跄地挤出人群，背影迅速消失在通往操场后门那片阴暗林带的拐角处，留下胡笑一个人，如坠冰窟般抱着那把被母亲称为“神器”的锄头，像个彻底的笑话，傻傻地僵立在风暴中心的平台上。
短暂的寂静后，更加刺耳的哄笑爆发开来！
“听见没？神器！哈哈哈！他妈管这破锄头叫神器！”
“庄稼人的神器嘛，没毛病！挖地翻土绝对的神器！”
“胡家祖传神器锄头！专治堡垒东南三百亩盐碱地！牛批啊！”
“一星锄神，堡垒和平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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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五谷帝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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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