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红玫瑰 第二章(2/2)

医疗箱夹层里的金属碎片烫得惊人。那些幽蓝纹路正像血管一样搏动，和阿伊莎预知梦里的一模一样。周野回头看了一眼，焊枪的火花突然爆开，照亮他掌心的零件——泛着同样诡异的蓝光。

拿着。他把零件抛过来，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

陈默接住的瞬间瞳孔骤缩。碎片上的纹路突然扭曲，组成柏柏尔语的诅咒一词。雨水打在上面，蒸腾起带着硫磺味的白烟。

周野已经脱了上衣。焊枪在他手里变成手术刀，赤膊焊接车架的背影弓成倔强的弧线。火星溅在旧伤疤上，他连肌肉都没抖一下。雨水混着汗水在他脊椎凹陷处积成小洼，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

我数着自己心跳的频率。太快了，快得像那年第一次主刀时监护仪的警报声。

扳手。周野伸手。

老杰克扔过去的工具在半空被陈默截住。两人隔着雨幕对视，医用剪刀和活动扳手在各自掌心闪着冷光。

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陈默声音哑得不像话，阿伊莎说接触诅咒之物的人都会——

都会死？周野咧嘴笑了，虎牙沾着雨水，我大哥说过同样的话。他指向自己肋下的弹孔，十五年前。

闪电劈开云层。我突然看清那些蓝光碎片拼起来的形状——是辆微型赛车的轮廓，和周野锁骨伤疤的走向完全重合。

老杰克突然吹了声口哨。他踢了脚拆散的引擎：够改两辆沙地摩托。威士忌瓶底在车盖上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敢坐吗，医生？

陨铁碎片在我口袋里发烫，烫得肋骨生疼。周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焊枪火花映得他眼底像有片绿洲在燃烧。

陈默的剪刀掉进泥水里。我弯腰去捡，听见他在头顶说：你会后悔的。

雨幕那端，周野正把最后一块零件焊上车架。火花四溅中，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让我看清自己心跳的轨迹——原来比死亡公路更危险的，是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用自由与牺牲浇灌出的那片绿洲里。

老杰克的笑声混着雷声滚过荒野。他举起酒瓶对着暴雨敬了敬，琥珀色液体里泡着的童年照片正在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