黥王:开局在始皇陵搬砖 第2章 石枷磨骨声,鱼池坑前窥生路(2/2)
少年浑身筛糠般抖着,腿一软几乎跪倒,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惊恐得说不出一个字。
没有选择。这是最残酷的驱策——用死亡的威胁抽打活人,让他们互相压榨。
屯长冷哼一声,目光再次扫视,如同毒蛇信子般舔过每一张麻木绝望的脸。“管好你们的贱命!尔等的命,就是骊山脚下的烂泥,填进去,还嫌不够结实!”那冰冷刺骨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齿痕。
他不再停留,带着甲士继续巡营。沉重的皮靴声远去,却留下了比鞭痕更深的恐惧烙印在所有人心中。那戈援压胸瞬间的铁腥味,那“坑”字落地时的死寂,如同浸透骨髓的毒汁。
英布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脸颊的剧痛仿佛在这一刻被更深沉的寒意覆盖了。他看着那吓瘫在地的少年,看着再次陷入抽搐、眼神涣散的老石匠,看着周围一片死灰的面孔。一种冰冷的愤怒在胸中激荡,但旋即化为更深的无力。肉体凡胎在这军国机器的铁蹄前,脆弱得如同草芥。
他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膝盖,不是为了掩藏恐惧,而是利用自己超越时代的、属于历史学家的独特视角——锐利地切割着这座活地狱的结构。刚才那绝望的一幕,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星,瞬间刺穿了他之前浑噩的阴霾。
秦律如铁?但驱动这机器的,终究是人!
白日的混乱中,他模糊地注意到:督工调派人力时似乎并非全无章法。那些执戟护卫的巡营甲士,数量似乎比平日稀疏不少?那屯长巡营时间,与白日所见换岗时间……有规律可循!一个大胆、几乎带着疯狂热度的念头在冰冷刺骨的绝望深渊中猛地跃起:军纪森严,换防必有间隙。章邯抽调精兵后,营地的防卫轮值是否出现了肉眼难察、却能致命利用的……缝隙?!
这念头刚刚涌起,屯长那番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呵斥话语中,一个极其细微的杂音,如同蛛丝般不经意地缠住了他瞬间绷紧的听觉神经。那屯长在说“坑”字时,喉头似乎有个极其短促的、不同于吐字节奏的滑音,紧接着的一个含混音节……非常轻,几乎被话语的力度掩盖,但英布异乎常人的专注瞬间将它捕捉。
那是一种……隐晦的方言尾音?还是某个特定称谓的省略?这细微的异样本身并无意义,但在这一刻,在英布这个灵魂拼命寻求一切破绽的眼睛里,它陡然折射出异样的微光——这粗鲁的屯长说话的方式,是否也暴露了他背后某个更习惯某种特定表达、乃至是更隐秘秩序的……上级?
他猛地抬头,幽深的目光穿过哀戚的人群,死死锁定在那几道刚刚消失在暗处拐角、依稀能听见渐远皮靴声的黑影轮廓上。骊山的山石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蹲踞的巨兽尸骸,远处的山崖峭壁在夜色中勾画出狰狞的锯齿状剪影。而在那巨大山体向西北延伸的一道极深的裂隙峡谷上方,巨大的、形如鱼口的黑色陪葬坑——“鱼池”的入口轮廓,在月光下显出一种冰冷无声的巨大吸力。
他脸颊的烙印,在夜风冷冽的吹拂下再次烧灼般刺痛。
活埋吗?英布染血的嘴角微微牵动,一丝冰冷决绝的痕迹隐没在黑暗中。
“鱼池”……那深不见底、吞噬了不知多少冤魂的巨口,不仅仅是埋葬活人的深坑。在上一世的考古文献中,他清晰地记得,为了预防雨季暴雨引发的山洪冲毁庞大的地下陵墓建筑群,秦陵的整个营建系统,包含着一套极其精密、但如今因工程缺陷而变得极其脆弱的地下……导水暗沟!
暗沟的走向……上游的泄洪口……它们的脆弱节点,是否也隐藏在某一处不起眼的夯土基础之下,离某个劳作的石台边缘不远?!一个极其疯狂、闪烁着微弱求生之光的计划雏形,在冰冷剧痛与绝望的废墟深处,第一次开始艰难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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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