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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刘子业烟火人间 第一章 初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1/3)

第一章(上)初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林逸的睫毛在烛火中颤动,像两片被晨露压弯的蝶翼。檀香与药气在鼻腔中纠缠成网,他试图抬起右手,却发现臂弯似被灌了千钧铅汞。喉间泛起铁锈味,恍惚间竟分不清是血腥还是沉睡太久积累的浊气。

殿下指尖动了!

守在床榻边的绿衣女子猛然起身,青玉簪在鬓边撞出细碎的清响。林逸艰难地掀动眼皮,雕花木门框住的天光如泼墨山水,在视线里层层晕染开来。他看见女子发间垂落的珍珠流苏,每颗珍珠里都映着扭曲的雕窗纹样。

水……沙哑的喉音惊飞了檐下栖着的白鸽。女子忙端起青瓷盏,温水浸润了林逸干裂的唇,也冲淡了他舌尖残留的奇异苦涩——像是陈年朱砂混着霉变的经卷味道。

这是何处?林逸撑着手肘想要坐起,却发现锦被下的身体轻得异常。他低头望去,月白色中衣袖口绣着的云雷纹在烛光下泛着幽蓝,这不是他的衣服。记忆如碎瓷片突然扎进脑海:实验室的日光灯管、泛着青光的星象图、铜制浑天仪迸裂时迸溅的火花……

殿下莫急,太医说您落水时撞到了头。女子将软枕垫在他身后,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青瓷,这是栖凰阁,您的寝殿。

栖凰阁?林逸目光扫过案头陈设。错金银螭兽香炉飘着龙涎香雾,鎏金博山炉里残留着未燃尽的瑞脑,最醒目的是那方端溪老坑砚,砚池里未干的墨汁凝成玄色镜面,倒映出他苍白的面容。窗外雨丝斜斜切过芭蕉叶,在青砖地上敲出碎玉般的清响。

元嘉二十七年三月十七。女子为他掖紧被角,您已昏睡两日三夜。

元嘉二十七年……林逸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年号属于刘宋文帝刘义隆,而那位以残暴著称的太子刘子业,此刻正在他体内流淌着血液。他猛地攥住床栏,紫檀木上的螭龙纹硌得掌心生疼。

铜镜。

女子迟疑片刻,取来鎏金花鸟镜。林逸望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眉骨处新结的痂泛着粉红,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南朝贵族特有的矜贵。这让他想起实验室那卷《职贡图》摹本,画中的士大夫们正是这般模样。

玉儿,更衣。

被唤作玉儿的女子明显一怔。太子苏醒后虽显迷茫,但这份从容气度竟与往日不同。她依言取来玄端礼服,鸦青色深衣上织着暗金色日月纹,腰间玉佩系着朱红组绶。当林逸对着铜镜系好黼黻时,她忽然注意到太子右手执笏的姿势——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两指微屈,分明是持毛笔的姿势。

雨幕中的栖凰阁像艘漂浮的楼船。林逸扶着玉儿的手踏出门槛,潮湿的空气裹着木樨香扑面而来。他看见回廊下跪着两名黄门,冠带上的缨络在雨中垂成绛色璎珞。远处重檐歇山顶的角楼刺破雨雾,檐角铁马在风中有节奏地摇晃。

那是同泰寺的北塔。玉儿举着油纸伞,伞骨上垂落的流苏拂过林逸的脖颈,殿下前日就是在那附近的太液池落水的。

太液池……林逸望着雨帘深处。实验室的浑天仪爆炸时,他分明看见星象图里朱雀七宿化作漫天流火。此刻那团火光却在记忆中扭曲,幻化成池水漫过头顶时的窒息感。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实验室的磁卡,此刻却只有玉佩温润的触感。

我想去看看。

玉儿眼中闪过讶色。自新宁郡主被鸩杀后,太子便再未踏足过太液池。但此刻林逸已沿着游廊拾级而下,玄色皂靴踏碎满地木樨,雨水在靴面上折射出细碎金光。

太液池畔的柳树新叶被雨水洗得发亮,每片柳叶都坠着水晶珠子。林逸驻足在九曲木桥前,桥头的石灯笼上积着雨水,倒映出他模糊的面容。他忽然注意到水面漂浮的几瓣桃花,在涟漪中打着旋儿,像极了实验室培养皿里漂浮的菌落。

那日……我为何会落水?

玉儿将伞面压低,遮住林逸半边身子:殿下与建安王赌射画舫上的铜镜,失足跌入池中。她没说的是,当时太子为赢赌约,命人将画舫移至池心最险处,结果反害自己落水。

林逸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花瓣在他掌心蜷成小小的漩涡。建安王……刘子尚,那个总用阴鸷目光打量他的皇弟。他忽然意识到,这次意外或许并不简单。指腹传来的凉意让他回神,桃花已被雨水浸成半透明的绡纱。

去同泰寺。

同泰寺的山门在雨中泛着铁青色。林逸仰头望着门楣上的鸱吻,雨水顺着瓦当流成珠帘。玉儿递上手炉,炉中苏合香的气息混着潮湿的苔藓味,让他想起实验室恒温箱里培养的苔藓样本。

施主请随我来。知客僧合十引路,袈裟下摆沾着泥点。林逸注意到僧人赤足穿着芒鞋,脚踝处有道狰狞的疤,像是陈年烫伤。

大雄宝殿内,释迦牟尼像垂目俯视众生。林逸在蒲团上跪下,檀香烟雾缭绕成金色薄纱。他望着佛像掌中托着的摩尼宝珠,突然想起实验室那台被炸毁的伽利略望远镜。如果此刻望远镜还在,他或许能看清佛像衣褶间那些微小的金箔裂纹。

殿下在寻什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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