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重逢 第二十一章：永恒誓约

江南的六月，蝉鸣初起，老宅前的桂花树已缀满青白色花苞。季念安站在试衣镜前，指尖轻抚过婚纱上的珍珠刺绣——那些由工匠手工缝制的桂花图案，是程叙瞒着她设计的惊喜。镜中倒影里，林小棠正踮着脚为她调整头纱，眼眶泛红：“我家念念终于要嫁出去了。”

话音未落，敲门声骤然响起。周远的声音混着笑闹从门外传来：“新郎官被堵在巷口了！乡亲们说不唱首情歌不让进！”

季念安透过窗户望去，只见程叙站在斑驳的梧桐树下，白色衬衫被风吹起衣角。他接过居民递来的吉他，清了清嗓子，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老街巷弄间回荡：“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记忆突然闪回七年前的那个黄昏，她也是站在这个位置，看着程叙抱着书本从巷口走过。那时的暗恋如青涩果实，而此刻，所有的等待都酿成了甘甜。

“不行不行！”林小棠突然拉开窗户，“当年念念为你写了那么多情诗，你得当众念一首！”

人群爆发出哄笑。程叙耳尖泛红，却真的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正是季念安大学时的日记本。他翻到夹着干枯桂花的那页，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是我未寄的信，未说的诗，是图纸上永远画不完的弧线。”

季念安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想起那些在深夜写下的心事，原以为早已被时光掩埋，却不知何时落入了他的掌心。

当程叙终于穿过洒满花瓣的红毯，在老宅前庭的桂花树下与她对视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伸手拭去她的眼泪，无名指上的对戒与她的戒指交相辉映——那是以老街砖瓦为原料锻造的婚戒，内侧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我曾以为，错过就是永远。”程叙的声音微微颤抖，“直到命运让我们在老街重逢。念念，谢谢你教会我，有些等待，终会换来最美的答案。”

交换誓言的瞬间，季念安看见人群中抹眼泪的许阿姨，靠在一起的林小棠和周远，还有戴着墨镜低调现身的许明远——他专程从国外赶来，带来了当年她父亲公司破产案的完整卷宗，作为迟到的歉意。

婚礼晚宴在改造后的老宅庭院举行。玻璃穹顶下，珠宝与建筑的元素完美融合，季念安设计的“时光琥珀”系列珠宝悬浮在空中，与程叙打造的光影装置相映成趣。当第一支舞曲响起，程叙将她揽入怀中：“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跳舞吗？”

季念安笑着点头。那是大学迎新晚会，她躲在角落看他弹吉他，却被他突然牵进舞池。那时的他舞步青涩，如今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小心！”

程叙的惊呼突然响起。季念安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猛地拽进怀里。一声脆响，头顶的吊灯应声碎裂。宾客们发出惊呼，程叙却将她护得严严实实，自己的手背被玻璃划出一道血痕。

“你受伤了！”季念安急得眼眶发红。

程叙却笑着摇头，握紧她的手：“只要你没事就好。”他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叶柔——不知何时混进婚礼现场的她，此刻正被保安带走。人群中响起嘘声，而季念安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别为不值得的人分心。”程叙低头吻住她，“今天是属于我们的日子。”

夜色渐深，当宾客们渐渐散去，季念安和程叙并肩坐在老宅的露台上。远处的江面倒映着万家灯火，晚风吹来桂花的清甜。程叙将她圈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下个月，我们去你一直想去的冰岛看极光，好不好？”

季念安转身，指尖抚过程叙眉眼：“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是极光。”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也有个礼物给你。”

打开盒子，是一枚造型独特的胸针，主体是老宅的轮廓，镶嵌的钻石组成星空的图案。“这是用我们婚礼的剩料做的，”季念安红着脸说，“就像我们的故事，永远不会有‘剩余’的遗憾。”

程叙将胸针别在胸前，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念念，我想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和我一起续写未来的每一个故事吗？”

“我愿意。”季念安扑进他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所谓永恒，不是永不分离的誓言，而是在时光的长河里，始终握紧彼此的手。

三个月后，季念安在工作室发现程叙偷偷画的婴儿房设计图。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图纸上，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和旋转的星空，让她红了眼眶。她轻轻靠在正在工作的程叙肩头：“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喜欢老街的桂花吗？”

程叙愣住，随即紧紧抱住她：“一定喜欢。因为这里，有我们最珍贵的回忆。”

窗外，老街的桂花树正在风中摇曳，金黄的花瓣飘落，宛如一场永不落幕的金色雨。而他们的故事，正如这生生不息的桂花，在岁月的滋养下，散发着愈发浓郁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