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期已到，我要长生问道 第1章 苍梧山下的决绝(1/2)

苍梧山的夕阳把石阶染成血红色。

谢孤鸿背着半旧的剑囊站在山门前，破布缝的道袍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那枚早已蒙尘的外门弟子玉牌。

“谢孤鸿，即日起逐出师门。”

云鹤真人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锥，从他头顶砸下来。

这位苍梧剑派的长老立在三阶之上，玄色道袍连褶皱都没有半分，拂尘尾穗在暮色里晃出冷光，“三年引气不入体，留你在宗门不过是拖累。”

谢孤鸿喉结动了动。

他能看见云鹤袖中露出的半枚青玉扳指——昨日他替杂役房挑水时，这枚扳指的主人正站在演武场边，看着他被几个外门弟子用符咒砸得满地打滚。

“长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涩，“我师父...”

“莫提你那老东西！”云鹤突然冷笑，拂尘“啪”地抽在石阶上，惊得几只山雀扑棱棱飞走，“苍松真人临终前说’剑修当持孤勇‘，可孤勇能当灵气用么？

能让你在大比上不丢我苍梧的脸么？“

谢孤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三个月前师父咽气时，枯瘦的手还攥着他手腕：“小鸿啊，剑修这条路...本就是要把脊梁骨磨成剑胚的。”那时他跪在病榻前，额头抵着老人冰凉的手背，发誓要在年底大比上争个外门前十。

可他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还不快滚？”云鹤甩了甩拂尘，道袍下摆扫过谢孤鸿肩头，“难不成要我亲自送你？”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

谢孤鸿望着山门上方“苍梧”两个鎏金大字，突然弯腰摘下腰间玉牌。

玉牌边缘硌得虎口生疼，他把那枚染着自己汗渍的玉牌轻轻放在石阶上，转身时听见云鹤嗤笑：“倒有几分骨气——可惜是废物的骨气。”

暮色漫上他的后背。

谢孤鸿沿着山径往下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摸出怀里半块冷硬的炊饼，咬了一口，咸涩的滋味在嘴里漫开——这是今早扫完藏经阁，做饭的王婶偷偷塞给他的。

“谢师弟？”

他猛地抬头。

前方拐弯处站着个扎双髻的小丫头，是杂役房的阿桃。

她手里提着个布包，见他望过来，慌忙把布包往身后藏：“我...我给你送点干粮...”

谢孤鸿喉咙发紧。

他想起昨日替阿桃修漏雨的屋顶时，那丫头红着脸塞给他半块桂花糕：“谢师兄手真巧，比那些只会画符的外门弟子强多了。”

“拿着。”他把手里的炊饼塞进阿桃手里，“我...我要下山了。”

阿桃眼眶立刻红了：“他们都说你是废物...可你教我认的字，我都记在竹片上了...”

谢孤鸿别过脸。

山雀在林子里叫得人心慌，他摸了摸阿桃的发顶：“好好学，别像我。”

等阿桃的身影消失在山径拐角，他才继续往下走。

夜色渐浓，山风里裹着潮气，他忽然觉得有些冷。

也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碎石路变成了湿滑的青苔，耳边的虫鸣不知何时没了声息。

他停住脚步。

眼前是处寒潭，水面像块墨玉，倒映着满天星子。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水潭竟没有半丝涟漪，连水草都不动。

谢孤鸿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剑囊——里面是师父留给他的断剑，剑鞘上的红绸已经褪成了淡粉。

“冷。”他嘀咕了一句，正想转身，潭水突然“啵”地响了一声。

一圈银白的涟漪从潭心荡开，水面像被撕开的绸缎，升起一团柔和的光。

谢孤鸿倒退两步，后背撞在老松树上。

那光越来越亮，亮得他睁不开眼，等再能视物时，潭边站着个穿月白裙的少女。

她的发间没有簪子，乌发垂到腰际，眼尾缀着星子般的金纹。

最奇的是她的眼睛，左瞳是碎银般的亮白，右瞳是墨玉般的幽黑，看过来时，谢孤鸿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站在雪地里。

“你醒了？”少女歪头看他，声音像泉水撞在石上，“等你好久了。”

谢孤鸿的手死死攥住剑囊。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绝对不是凡人，可他一个连引气都不会的废物，有什么值得妖物惦记的？

“别怕。”少女笑了，足尖轻点，竟踩在水面上走过来，“我是青鸾栖月，你...是我的伴生修士。”

谢孤鸿后退时绊到块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盯着少女裙角沾的水痕——是真的水，不是幻术。“伴生...修士？”他声音发颤，“我连灵气都引不进去，怎么当...”

“引气？”栖月蹲下来，指尖点在他眉心。

谢孤鸿只觉一阵清凉涌进识海，那些他曾试过无数次的引气口诀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你不是引不进气，是被人封了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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