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团宠 第117章 风起漕路,桃影如灯(2/2)
晚风掀起她的裙角,纸上的福桃被吹得翻了页,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扬州盐仓的货单,和王顺儿子的汇银记录。
春桃攥着裙角的手直发抖,发顶的银簪撞在门框上叮铃作响:姑娘!
王顺的铺盖卷儿都卷走了,连炕底下藏的半块腊肉都没留!她鼻尖沁着薄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芦苇荡里蚊子跟牛毛似的,他能往哪儿跑?
念棠仍伏在石桌上画糖人,竹笔在宣纸上洇开团簇的蜜色。
她沾了糖霜的指尖轻轻点在福桃的脐眼处:春桃,你前日替我送桂花糕去城南客栈,可记得张婶的儿子住几号房?
是...是西厢房第三间。春桃一怔,忽然想起那小后生接过糕点时,袖口露出半截靛青布——和王顺常穿的旧衫颜色一模一样。
王顺的小儿子要抓周,他攒了半年银钱,托人在扬州订了对银锁。念棠的竹笔顺着桃瓣纹路游走,可那银匠铺的账上,上回刘捕头查漕帮流水时,记着张婶儿子替他垫了五两银子。她抬眼时,福桃坠子在暮色里晃出暖光,他若跑了,银锁取不回,儿子抓周时该多委屈?
春桃的眼睛倏地亮了。
她望着念棠笔下渐渐成型的糖人,忽然明白这孩子早把王顺的七寸捏得死死的——不是贪财,是舐犊。
是夜三更,苏府后墙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
刘二裹着夜行衣缩在廊角,靴底的薄刃在青石板上压出细痕。
他盯着墙根那道佝偻的影子摸向账房,喉结动了动,手心里的麻绳蹭得掌心发痒。
王管事。刘二的声音像块冰碴子,您儿子的银锁,我替您取回来了。
王顺的手刚摸到账房窗棂,浑身猛地一僵。
他转身时,灯笼光正照在脸上,眼尾的泪痣抖得像片落叶:刘...刘捕头,我就是...就是回来拿件旧棉袄
旧棉袄在柴房。刘二晃了晃手里的红布包,银锁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可您刚才摸的,是账房的暗格吧?他一步跨过去,麻绳唰地缠住王顺手腕,小娘子说您会回来取盐仓的密信——怎么,舍不得儿子抓周没银锁,倒舍得让苏府替您背黑锅?
王顺的膝盖扑通砸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就是鬼迷心窍!
那盐仓的人说...说只要我漏五箱瓷器,就多给十两银子...我儿子的银锁要十二两...
刘二扯着他往柴房走,经过廊下时,看见东次间的窗纸还透着光。
念棠的影子映在上面,正伏在案前写什么,发间福桃坠子的影子晃啊晃,像团烧得正稳的灯。
三日后的漕运会议,正厅的紫檀木圆桌被擦得能照见人影。
苏砚穿着青绸直裰坐在主位,指节敲了敲念棠递来的账册:棠棠说这几笔有问题?
扬州码头十月初八的货单。念棠跪坐在他下首,指尖点在瓷器三十箱那行字上,当日江潮涨了三尺,货船吃水线比往月深两寸——可船家记的净重,倒比平潮日少了半车。她又翻过一页,汉口的漕银,比去年同期多了三成,可往来船次只多了一成五。
堂下的管事们额头渐渐冒出汗珠。
周管事的山羊胡抖了抖,偷眼去看苏砚的脸色——却见家主嘴角微勾,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从今日起,各码头换轮值账房。苏砚拍板时,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王顺(此刻已被捆在柴房),另外,念棠挑的人,往后跟着她学管账。
散了会,念棠跟着林氏往内院走。
她从袖中摸出枚桃形铜牌,纹路是她用糖模刻的,边缘还留着细细的毛刺:娘亲,这是新的苏记印。她把铜牌塞进林氏掌心,往后各码头的货单,都要盖这个。
旧印我让人收了——若再有人拿旧印做文章...
林氏摩挲着铜牌上的福桃纹路,忽然轻笑出声:阿棠是怕有人学王顺,偷了旧印去伪造货单?她望着念棠发间晃动的坠子,眼底泛起暖潮,我这就去账房,把暗格清出来。
此时月上柳梢,城南一处青瓦小楼里,烛火映着幅泛黄的漕运图。
穿玄色锦袍的男子捏着茶盏,指节泛着冷白,目光在苏记标记的航线上停留片刻,忽然低笑出声:用糖霜甜了人心,用银锁套了贪念,连印信都换得滴水不漏...他屈指弹了弹图上的扬州码头,小福桃...倒比那些留着长须的老狐狸更会下棋。
更鼓声敲过三更,苏府门房的铜铃被夜风吹得轻响。
张叔揉着眼睛去开门,却见个戴斗笠的公差站在月光里,手里捏着封没有字迹的素笺:苏小娘子的信。
念棠在暖阁里展开信纸时,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空白的纸页上,隐约能看出水痕——是用明矾写的密信,需用酒浸才能显字。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月亮,福桃坠子在腕间晃出一圈圈红影,像团将熄未熄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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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