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亿万年,弹指间无敌 第一章 青云有雪(1/2)
青云宗的雪,总是比别处落得早些。
后山禁地的古松下,林玄握着竹帚扫雪,扫帚尖儿掠过青石板的缝隙,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扫得极慢,仿佛每一粒雪沫都值得端详——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十万年了,他早已学会在重复的四季里咀嚼光阴的滋味。
一只灰雀扑棱棱落在石灯上,歪头瞧着这个常年披着旧青衫的年轻人。林玄从袖中摸出半块饼子,指尖碾碎了撒在石阶旁。雀儿们呼啦啦飞来一片,他望着这些生灵争食,忽然轻笑一声:「当年那只总抢不过旁的鸟,尾巴都被啄秃了,如今倒成了老祖宗。」
雀群蓦地静了。
最肥硕的那只灰雀僵直地转过头,黑豆似的眼珠竟泛起人性化的惊惶。它扑腾着翅膀想逃,却被一缕无形气机定在半空。林玄屈指弹去雀羽上的雪屑,温声道:「慌什么?我又不炖汤。」
松枝忽地一颤,积雪簌簌而落。
林玄转身望向山门方向。云海翻涌处,三艘黑铁战船正破开罡风,船首狰狞的鬼面撞角上,暗红血垢积了足有三指厚。
「玄冥教的血河舟啊……」他慢悠悠地继续扫雪,竹帚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痕,「上次见时,他们的开派祖师还在给我煮茶呢。」
正殿前的青铜鼎香火缭绕。
宗主苏星河盯着鼎身上新添的裂痕,喉头泛着腥甜。三日前那场突袭,玄冥教左护法一掌拍在鼎耳,也拍碎了青云宗最后的体面。
「宗主!护山大阵最多撑到子时!」
执法长老踉跄着冲进殿门,胸前衣襟浸着黑血。他身后跟着的十二名阵师个个面色惨白,最年轻的女弟子掌心还粘着半块碎裂的灵石。
苏星河闭了闭眼。
鼎中香灰忽明忽暗,映得他眉间那道「青云印」越发黯淡。百年前师尊坐化时将这道印记传给他,曾说危急时刻可唤醒禁地老祖,可这七日他跪穿了禁地入口的九百级石阶,换来的只有满地松针与积雪。
「再去请。」他哑着嗓子开口,指节捏得发青。
「可那禁地里只有个扫地的杂役......」
「去请!」
殿外忽有雪粒卷进来,带着刺骨的阴寒。苏星河心头一颤,抬头正见玄冥教的赤瞳使者踏着血雾飘至殿前,十指套着的白骨环叮当作响。
「苏宗主考虑得如何了?」使者舔了舔嘴唇,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青云宗弟子,「拿你女儿换三年喘息,这买卖可不亏。」
鼎中残香「啪」地断了。
后山石径覆了新雪。
苏月儿提着裙裾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发间玉簪早不知丢在何处。她记得上次来禁地还是儿时跟着祖父祭祖,那时石阶两侧长满紫荧草,夜里会泛起星河般的光晕。
「哪有什么老祖......」
她踢开一块碎石,眼眶火辣辣的疼。三日前玄冥教来袭时,她亲眼看着外门李长老被抽干精血,枯骨挂在战船桅杆上晃了整整一夜。那个总给她带桂花糕的圆脸师妹,如今只剩半截焦黑的剑柄。
石径尽头传来扫雪声。
苏月儿怔了怔。阴云密布的天光下,青衣人正俯身拾起一片枯叶,袖口磨白的云纹被风掀起又落下。他的动作太过寻常,寻常得像是山脚村落里任何一个清早扫院的农夫。
「这位......师兄?」她迟疑着开口。
林玄转头望来,眼神温润如春溪。苏月儿莫名红了耳尖——她从未在修仙者眼中见过这般透彻的眸光,没有杀伐气,没有长生执念,倒像藏着千年化不开的月色。
「要借扫帚么?」青年晃了晃竹帚,松雪从帚尖簌簌抖落,「后山风大,姑娘的鞋袜该湿透了。」
苏月儿低头看着早已浸透的绣鞋,突然悲从中来。她攥紧腰间半毁的冰魄剑,哑声道:「我是来寻本宗老祖的,师兄可知他在何处?」
林玄倚着扫帚想了想,忽然指着她发间轻笑:「你簪尾刻的云纹少了三笔,所以避火诀总使不顺吧?」
少女猛地按住发髻。这是祖父亲手刻的护身簪,连父亲都不知其中关窍。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她退后半步,冰魄剑「锵」地出鞘三寸:「你究竟是谁?」
青衣人却已转身走向松林,积雪在他脚下咯吱作响,吟诗般的叹息飘在风里:
「冰魄剑意重杀伐,你昨夜强行冲关时,气海左三寸是否刺痛如锥?」
苏月儿僵在原地。
这句话与三百年前祖父临终时的叮嘱分毫不差。
玄冥血舟撞上护山大阵的刹那,林玄正蹲在溪边煮茶。
粗陶罐里滚着陈年的老君眉,他摘了片松针丢进罐中,看蜷曲的茶叶在琥珀色茶汤里浮沉。十万年来他烹茶只用后山的雪水,可惜近些年雪里总掺着血腥气。
「前辈!」
苏月儿提着剑追到溪畔,发梢还粘着雪粒。她看着这个用枯枝拨弄火堆的青年,忽然撩袍跪下:「求您救救青云宗!」
林玄添柴的手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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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