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亦醉－－－宋 第一卷 蝴蝶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运动(1/3)
——《孙子兵法.谋攻第三》
刀锋过处，炽热的天空翻着白花花的伤口。
腥味，阳光撒了一地。
于绍阳先是默默的端坐着，继而紧蹙眉头，然后不安的扭动着身体，直到最后烦躁的走来走去兜着圈子，尖叫的嗓音、飞溅的唾沫都在发着同一个声音：“天杀的流贼！战又不战，降又不降，成天在大山里面兜圈子！就怕老子走不死么！”
刀落了，掉在地上一摊子黄中透黑的尘土上，前面是一个头颅，两颊上面黑查查的绒毛脱落的稀稀疏疏，干瘪的两眼之间插着一支匕首，两尺多长的白布吊死鬼似的没精打采的垂着，一动不动，上面赫然写着二十个大字：多承于都监大人纳上鲁铁虎人头一颗，苏瑛记收。
“死囚徒！”绍阳一身狂躁宣泄完了，也不知道是在骂鲁铁虎还是在骂苏瑛，唾了一口唾沫，双手一拢，走进堂屋坐在座中发愣。
瓦，很老实的呆在乡间房子的木檐上，一言不发，总是高人一头在阳光下反射着什么样子的光泽。然而排列的是疏是密，什么色泽，在很大程度上说明着主人的家境是拮据还是宽裕。
无疑，这些豆青色的瓦是绍阳这些天来见过的等级最高的瓦了，瓦檐低下站着的人也似乎是他见过的最为富裕的人了。
“都监大人稍安勿躁，气坏了身子倒是自家的。”张书奕一身月白色实地纱褂，脚下一双皂靴，底边好似打了粉，刷洗的雪白。清秀的面孔上，配了两个黑宝石似的瞳仁，顾盼生辉，潇洒姿态恰似玉树临风。在一旁不紧不慢的递过刚沏好的一盏茶，矜持的一笑，道：“您老是贵人，哪里见过这起子蟊贼的鬼蜮伎俩？我学生久居乡里，倒有些分晓——-不过就是些山大王的路数。苏瑛他们自知罪孽深重，无力抗拒王师又不肯轻易投降，这才满山遍野的和您泡蘑菇。您数千大军，旗帜鲜明，贼众自然远避。如此劳师动众，中山府还有许多事务，哪里能有工夫和他们泡着？”
绍阳默默吃了一口茶，知道书奕的话，却哪里是什么“贼众远避”？这些天他带领着两、三千军马竟是一扑一个空，左一个消息右一个探子，都说“发现苏逆主力踪迹”，可等他费劲巴力几十里、上百里的跑了过去，连个鸟影子都没见！
身为定州府军马都监，真定府的事本来不干绍阳的事，可他自视颇高，苏瑛在真定府周围闹得村村着火树树冒烟，陈遘这个两榜进士不懂军务，一败再败，终于让绍阳发现了一个升官发财的好机缘。于是乎连连上书河北西路转运使请战，言辞恳切说什么“毋使苏逆跳梁小丑糜烂一路治安”，“断不至使一隅之地贻君父之忧”等等等等。终于说动转运使密书应允他“附贼之背，两面夹击。”
可是让这个都监大人没想到的是，自从一进入太行山西麓，所到之处尽皆坚壁清野，马无草料，人无粮食，大部分地方甚至连水井都一股脑用土埋了个结结实实。更可气的是这里的“附逆刁民”和“贼众”连同气理，对他的“王师”却“避而走之”，弄的绍阳如同瞎子、聋子一般，竟然仿佛身入敌国！
书奕是石井乡的首富大户，这间房子就足有寻常四五间房子大，中间房檩子上还支着红漆的木柱，一漫的水磨青砖地，山墙很厚，两尺多高的条石砌着，再毒的日头也晒不透，尽管外头烈日炎炎屋子里倒是十分清凉。
绍阳并没有马上答话，抚着发烫的脑门眯缝着眼睛，抬着眼睛思忖了许久，清了清嗓子，话说的很婉转：“贤契之意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招安大事非我所能自专，必定要上报转运使司。朝廷旨意没有下来之前，我只有痛剿。”接着又轻轻叹了一气，说道：“自进入匪区已尽二十余日了，我也是带兵十几年的老行伍了，却没有吃过这样的亏！我王师趁贼不备轻装偷袭，可你打不道他，他却时时算计你，数千天军反而弄的人仰马翻，损兵折将，不羞愧么？苏逆虽处官军四面包围之中，却屡屡得逞，倒把官军弄的人人自危，个个自保，实在是赢得起输不起了。我在转运使面前打了保票，今番不能成功，自己就钻了棺材里去。。。。。”
书奕心里一凛：没想到这个督监大人竟然有如此决心！他心思极敏锐，欠了一身，神色如常的说道：“大事并非不可为。如今官军虽然处地艰难，流贼那边要比官军更难！他们本来辎重不全，前面几番折腾已然耗损不小，苏逆又标榜‘爱民’，这里几万百姓他断断不敢舍弃的。这些时日以来为抗拒官军各处都坚壁清野，他们的补给也可能早就难以为继了。只是仪仗着山高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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