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乞儿到龙椅我在晚唐杀疯了 第1章:饿殍栖寒垣,暗窥异客影(1/3)
长安城的冬天,从来不吝啬它的酷烈。
光启元年(公元885年),腊月。天阴沉得像一块吸饱了污水的抹布,沉甸甸地压在朱雀门巨大的城楼飞檐上。寒风不是吹来的,是砸下来的,裹挟着长安一百零八坊百年沉积的尘土和绝望的寒气,像无数根无形的冰针,狠狠扎透人身上最单薄的衣料,直往骨头缝里钻。
朱雀大街本是大唐天下第一等的气象之路,宽逾百丈,青石铺地,御道坦荡。曾几何时,万国来朝,千官上表,冠盖云集。如今,这条曾经的帝国动脉,却成了乱世最刺目的伤痕展板。石板碎裂,缝隙里挤满黑色的污泥和枯萎的草屑,车辙印深深浅浅,交错纵横的,是辎重勒痕,是马蹄践踏,还有大片大片早已干涸、洇入石隙、颜色变得深褐发黑的血迹。空气中,灰尘味、人畜粪便的臊臭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从不知哪个坊角落飘来的、怎么也散不尽的淡淡腐气,混杂在一起,塞满鼻腔,令人作呕。
街道两侧,往昔繁华富丽的楼阁,如今十室九空,门窗残破。几处被火烧过的焦黑残骸狰狞地立着,像巨兽死后的嶙峋骨殖。零星几个行人,裹着破旧的冬衣,佝偻着背,贴着墙根匆匆挪动,目光麻木如死鱼,只有在抬头望见朱雀门城楼上悬挂的那几颗已经开始腐坏的人头时,浑浊的眼睛里才会闪过一丝被碾碎了的恐惧,随即更深地埋下头,脚步更快地逃离。
朱红的朱雀门巨门紧闭,厚重的门板上漆色斑驳,箭孔刀痕比比皆是,无声诉说着一次次惨烈的攻防。高大森严的城墙之上,矗立着城楼飞檐,瓦片早已灰暗,琉璃残破,檐角的瑞兽风铃大多只剩光秃秃的铁钩,在凄厉的寒风中徒劳地摇晃,发出不成调的、哑了嗓子般的“叮当”闷响。
城门楼下,背风的角落,是城中无家可归者的“宝地”。一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身影,蜷缩在一团散发着馊臭味的破草席里,把自己竭力往冰冷的城墙砖缝里挤压,似乎想从那些冰冷的石头中汲取一丝可怜的余温。破草席下露出的半截小腿,冻得发紫,皮肤上密布冻疮,有些地方已经溃烂流脓。
他叫李燮,或者,他曾经叫过这个名字。此刻只是一个被命运碾进泥里的代号——“墙根十七”。
身体的寒冷早已麻木,真正啃噬着他的是胃里刀刮火烧般的饥饿感。昨天从一个半埋在地里、沾满泥土的冻萝卜上啃下的半指长碎块,提供的能量早已耗尽。每一次呼吸,冰凉的空气钻进肺里,都牵扯着胃囊发出无声的哀鸣。
饥饿带来的并非只有虚脱,还有一种奇异的、冰冷的清醒。十七的头脑异常地运转着,一幕幕场景在脑中交替浮现,混乱不堪。
一会儿是窗明几净、纸墨飘香,书卷上熟悉的繁体字排列组合成精妙的策论;一会儿是喧嚣的集市,操着各种方言口音的商贩叫卖着,空气中混合着食物蒸腾的热气和牲畜的腥臊气;画面猛地旋转、撕裂,变成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马蹄如雷撼动大地,刀剑入肉发出可怕的闷响,鲜血糊满了视线……再后来,便是彻骨的寒冷、无尽的黑暗,以及身体被蛆虫啃噬的可怕幻觉……
那幻觉如此真实,他甚至觉得自己鼻端依然残留着尸体腐烂的甜腥恶臭。
“呃……”一阵尖锐的腹痛让他浑身抽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混乱的记忆暂时消退,只剩下眼前这冰冷肮脏的现实。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睑上仿佛结着冰渣。目光越过身边几个同样蜷缩在墙根、或死寂或轻微呻吟的同伴,投向稍远处、靠近城门洞入口的位置。
那里,才是他们这片乞儿群落的“中心”,或者说,“食物链”的上层。
几个身体明显粗壮些的汉子,占据着更好的、能稍微避开一些风的位置,身下垫着厚些的干草。他们围坐在一起,中间的地上摊着几张颜色污浊的油纸,上面堆着一些几乎看不清原貌的、勉强可以称为食物的残渣碎块——大概是哪个兵营倒出的潲水里捞出来的饼子碎屑、烂菜叶子,运气好时可能还有一星半点肉末凝结的油渣,在冷风里冻得硬邦邦。
一个脸上斜贯着刀疤、胡子拉碴的汉子,一边费力地咀嚼着一块满是牙印的冻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边用粗嘎的声音吹嘘着:“……嘿,老子当年在河西,跟着高令公(高骈)打过回鹘骑兵,也是一条好汉!那一刀砍下去……”
他旁边的同伴,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瘦子,一边贪婪地唆着沾在指头上的油星子,一边毫不留情地戳破:“刀疤刘,省省力气吧,高令公的骨头渣子在淮南都不知道被哪条狗啃了!提个屁!”
“你狗日的懂个球!”刀疤刘狠狠瞪了缺耳瘦子一眼,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压低了点声音,但语气里的兴奋和某种扭曲的渴望却更浓了,“高令公没了,可这乱世,哪个手里有刀枪,哪个就是爷!听说城东新投靠李军使(李克用)的那股沙陀兵,到处在抓丁,吃得可好!顿顿有饼,管饱!”
管饱。
这个词像带着魔力,瞬间让刀疤刘和缺耳瘦子周围的空气凝重起来。更多的目光,那些原本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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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