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与君相知 第五章：澹荡韶光三月中(2/3)

李商隐见她低声说出这些话，心中微微一动，道：“天女思凡，我们凡人却要求仙。我们身处凡尘，虽然有生老病苦，却有真情所在，无所畏惧。”

卿卿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是‘无知者无畏！’。你哪能知道我们的苦处。”说到这里眼神一黯，低头默默了一会。

李商隐陪着站立在一旁，却也不知道如何开解。此时，卿卿突然抬起头来，恢复了往常的微笑：“我先回去了，等下公主要寻我，可就不妙了。”说着行了一礼，径自走了。李商隐回头看看那玉厄的泥像，虽然她身着真人的纱衣，随风飘举，面目雕塑的极为逼真，可惜终是一个泥人儿，无嗔无喜。

三月初三

巳春浴的习俗，发源于周代水滨祓禊，后由朝廷主持，并专派女巫掌管此事，成为官定假日。到汉代，上巳被定为节日，魏晋以后，确定三月初三为春禊。当朝天子在曲江设宴，效仿魏晋文人流觞曲水的雅兴，安康公主也应邀前往。因卿卿善琴，兼唐文宗对传世名琴‘锦瑟’仰慕已久，特意点名令安康公主带上卿卿。公主一大早就开始梳妆，穿上了平日里也不不常穿的道服，命卿卿等随行的宫女都穿上了素色的纱衣。

曲江园囿是盛唐最大最奢华的皇家园林。玄奘讲经处雁塔寺、曲江苑、大唐芙蓉园各出花卉环周，烟水明媚。卿卿旧年从不曾来到过曲江园囿。今日从公主来此，看到工匠虽然为此次上巳节佳节做了一番修葺，可是处处还能看到安史之乱时期留下的种种痕迹。

各处花枝繁茂，武周执政时期移植出去的牡丹复又经过几代的培育，遍地盛开。可惜牡丹国色雍容，再没有杨贵妃含珠带露倚栏杆。

文宗虽然是被宦官扶植，即位后却去奢从俭，勤于政务，不失为明君。他也不似盛唐时期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如今有宠且位份高的妃嫔仅有昭仪王氏、昭容杨氏二人而已。今日是家宴，随宴的除了王、杨二妃，仅有年幼的鲁王李永（母王昭仪），兴唐公主，西平公主，郎宁公主，光化公主，此外有长公主安康公主、颍王李瀍、安王李溶。敬宗子李成美，敬宗女永兴公主、天长公主。

卿卿垂首跟在安康公主的后面入席，身边是同是当朝皇帝弟弟的颍王和安王。皇帝李昂面色儒雅，额头宽广，容长脸，虽长得不十分好，却自有君王的气度。颍王不同于哥哥，剑眉鹰目，悬胆鼻，嘴唇略薄，长相极为英挺。安王是先穆宗幼子，相传母亲是一位极为美貌的舞姬，是以他的容貌比起他略显平庸的两个哥哥，显得极为俊美。只见他眉如墨书，眼若流光，安静时面若朗月，唇白齿红；举手处飘如游云，矫如惊龙。

李昂（文宗）看着身边的就坐弟弟颍王李瀍、安王李溶，不禁感叹：“先穆宗五子，如今只剩下我与颍王、安王两个幼弟。宦官之害，毒于蛇蝎。”心想着不由得面含悲悯的看着敬宗留下的几个儿女。

王昭仪见他面露悲色，眼怀心事的看着李成美和永兴、天长两位公主，早已经猜到他的心事，便柔声笑道：“陛下，今日值此佳节，别老是想着那些伤心的往事。”

李昂苦笑着看看王昭仪，强颜道：“是，是，看我，扰了今天的雅兴。”见众人都因他面色不善而默坐无语，便道：“众人不必挂怀，今日是佳节，咱们且忘了那些忧伤故事，好好乐一乐。”

安康公主见状，忙凑笑道：“是，哥哥往日还念叨我的宝贝‘锦瑟’，今日妹妹便将它带了来，我且命婢子给陛下奏上一曲，权当助兴。”说罢回头对身后抱琴侍立的卿卿低声吩咐道：“你挑那欢快的曲子，奏上一曲。”

卿卿应了一声，上前行了大礼。方才跪坐在琴几前面，摆下锦瑟。众人见她容貌极美，伸出一双柔夷小心的取下缚在‘锦瑟’上面的缎子，‘琴瑟’的真容得以呈现。《周》“雅瑟二十三弦，颂瑟二十五弦，饰以宝玉者曰宝瑟，绘文如锦者曰锦瑟。”此琴相传便是周代遗物。只见上面的绘纹雕饰已然剥落，露出光滑如流水般的木纹。卿卿想了想，便轻拨琴弦，轻声唱道：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车随风还。顾盼遗光采，长啸气若兰。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弹奏的正是一首曲风较为欢快的《春风》，唱的是曹植的《美女篇》。

众人听着她柔美的嗓音，细细的唱着这首《美女篇》，面上含着微笑，配合着琴声悠远，令人如沐春风，将胸中的烦癔一扫而空。

一曲唱罢，安王李溶赞道：“《汉书》上记载‘秦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如今听这位女冠弹奏这样欢快的《春风》，令人不禁心旷神怡。哥哥应该赏她。”

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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