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寒烟 第十三章 白乌啼血(2/2)
“我们原本已经控制住了瘟疫，也研制出了解药，一切都在好转。直到六月，疫情突然失控，我们先前研制出的所有药剂全部失效。这一个月来，鬼梧整日待在炼制房熬制药剂，浑身上下都浸入了不知多少股药味，整个人毫无血气，宛如一根摇曳的枯草。神胤则是日夜与病人为伴，探查病因，早已倒下。容尘更是反复感染瘟疫，然后以身试药，意图早到解救百姓之法，入病极深，丧失了意识，只能靠瀛洲续魂阵，吊着最后一口气……若非山穷水尽，我又怎会扰你大婚之喜，催你前来”一向冷酷的帝星，罕见地抽泣起来，疫情对人的伤害，可见一斑。
“我既为七火堂之主，自当以苍生为任，安能贪于私情。只是神农三系俱在，尚且不能解决，可见此次东海瘟疫绝非寻常之病。”柳业风认真的思虑着。
“还请帝师兄将这些日子对瘟疫的探查情况，全部告诉我，也许我能从中勘破玄机。”
随后，帝星将掌握的所有关于瘟疫的信息，一一说与柳业风听。柳业风一边听帝星叙述，一边拿着笔趴在地图上画着。
“按你所言，瘟疫应该是在此处爆发的，随后扩散到了其他地方。”柳业风指着东海城东的云逸乡说到。
“因为你们在瘟疫爆发时管控得力，所以疫情最多扩散到方圆二十里。疫区最东端为海边的明月村，最西端的是……”柳业风话还没有说完，恍然大悟，突然站起身来。
“怎么了？”帝星问道。
“明月村，明月村……”柳业风若有所思地反复念叨着明月村的名字。
“我终于知道了！”
“东海瘟疫，分为两波。第一波瘟疫，虽然极其严重，但还属于正常瘟疫。因此，你们虽然耗时耗力颇多，最终还是可以管控住。”说到这里，柳业风停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那第二波瘟疫了？”帝星追问道。
“昔日涿鹿之战，蚩尤兵败自刎。黄帝念其治理九黎之功，乃令仓颉和明月天庚二臣，前往昆仑墟求西王母赐起死回生之药，以救蚩尤，以彰仁德于九州。奈何西王母不赐仙药，明月天庚怒斥道：‘昔日神农尝百草而亡，且可得王母所赐。而今蚩尤治安一方，其功竟不能得王母所赐。世人所谓王母乃仙人，今日所见，比凡人且不如！凡人且知施德在远，反观王母，神农之国在邻而相助，蚩尤之国在远而不顾，所行不过谋益而已，非为善心也。’此后，明月天庚自研出起死回生之术，救活蚩尤。虽然明月天庚此举成就了黄帝之美德，华夏三祖之美名，但是明月一族却因此受到天罚，世代饱受往生劫气之苦。”
“你是说第二波瘟疫是往生劫气造成的？难怪鬼梧他们绞尽心思，也难以早到根治之法。”帝星豁然开朗。
第二天，柳业风便和帝星一起来到明月村，找到了往生劫气的来源—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就是轻风、飞雨、流霜三个人。
柳业风虽然找到了病因，但还是无法炼制出根治瘟疫的丹药。柳业风耗尽心思，一筹莫展，只得学习容尘，反复感染瘟疫，然后以身试药。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房间，禁止周围一切声音，帝星只能在送药材时可以轻轻地靠近片刻。柳业风如此反复十五天，终于研制出解药，然而自己也因此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只见他整个身体呈现出五颜六色，头发、眉毛、胡子等所有体毛都已经掉光，四肢干枯到只剩下骨头和粘在上面的一层薄皮。弥留之际，他用尽最后一丝力对左右的人说到：“自从我收到信回到东海后，我从未敢有一刹那去思念依依，也不让你们去告诉依依我的事。因为我知道，东海数十万百姓的生命皆系于我一人，我不能辜负他们，我不能有半点分心，我必须竭尽全力。而儿女私情在此时完全是一种罪恶，我必须舍弃掉它。可是人啊，终非草木。而今，我大事已成，天数将尽，只希望我和依依的孩子能够……”话还未说完，柳业风便已撒手人寰，终年二十岁。
“对，对不起，柳师弟！”轻风的思绪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只见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自责到无以复加。
“东海瘟疫并不是师兄的罪过，实乃上苍不仁所致。”孟植安慰道。
“天降其祸，不为仁也。苍民受罪，骨尸弥野。呻呻之音，何时以灭？白乌啼血，降吉伏孽。”最后，二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吟诵着世人纪念柳业风功德的《白乌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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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