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桑 第一章：借钱(2/2)
听人说，城里人是瞧不起乡下人的，认为他们没素质，不会讲普通话，而且满嘴黄牙，简直影响市容。在我看来，还得加上一条，城里人的眼光像针，像刺，扎的人难受，他们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剥的人赤条条的一丝不挂。
我能够感受到四面投来的目光，刺人，刺的我浑身难受，我忘记了肚子的饥饿，加快步伐，只为了逃离城市人的目光。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不是城里人的目光有问题，而是我心里在作祟，是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农村人深深的自卑感。
由于说不出具体的地址和名字，很多人都表示不知道，只是告诉我废品收购站大概的位置，连续找了三家废品收购站，都一无所获，根本没有姓马的老板，我不禁开始着急，见人就打听，终于在一个老奶奶口中得知，在前面不远处还有一家小型收购站，我简直欣喜若狂，同时又忐忑不安，如果那里也没有马老板，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边想边走，三步并作两步，最终锁定了一家名为“向前废品回收”的院子。
这个院子大门敞开，虽然门脸儿不大，院子里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有两个老汉正弯着腰整理废纸皮，见我进门，其中一个老汉直起了腰，上下打量着我。
“你好，我找马老板。”我走过去打招呼。
“唷，他不在。”老汉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划来划去，说完，又埋头苦干起来。
我虽然有些失望，但至少说明这里的确有一个姓马的老板。
“砰！砰。”正在我胡思乱想间，门外传来了关车门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两个壮实汉子从一辆银灰色的五菱面包车上跳了下来，从面包车的后备箱里抬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留着八字胡的马老板，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多了一道黑疤。
“马老板。”我欣喜若狂，赶紧迎了上去。
“你是……”马老板皱着眉，打量了我一番，“收废品找老金就可以。”很显然，马老板把我当成了卖废品的，他扭过头去，指挥那两个汉子，“轻点，轻点”。
那两个汉字唯唯诺诺，又将木箱抬高了两公分。
我尴尬的笑了笑。就我这身行头，跟卖废品的也差不多吧！“马老板，我有点东西想让你看看。”几年不见，当年在于家湾也仅仅是一面之缘，他不认识我，我表示理解。
“小兄弟儿，你看我现在很忙……”马老板撇了撇嘴，言下之意，没有好货就赶紧走，不要耽误他做生意。
“你看看这个。”我取过随身携带的尼龙口袋，打开一道口子让他过目，只是一眼，马老板就变了脸色。
“箱子放到2号仓库，小兄弟儿，你跟我来。”马老板脸上的八字胡翘了起来，从他的表情和语气来看，似乎对我带来的东西很感兴趣。
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跟在马老板身后，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过道，来到了后院儿。
这里有两个仓库，仓库的铁门上写着八个红漆大字，“仓库重地严禁入内”，在仓库的旁边，有一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和一间拉着窗帘的卧室。
“小兄弟儿，真不好意思，我刚才……”马老板满脸堆笑，掏出一支软中华双手递了过来。
“没关系，都是老朋友了。”我打断了他，挡回香烟。
“那是那是，干我们这一行，就是靠朋友帮衬才勉强维持的了生活，小兄弟儿贵姓？”马老板收回香烟塞在嘴里点燃。
“免贵姓于，我们见过，那一年在于家湾。”我提醒道。
“哦？”马老板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哈哈一笑，说道：“我想起来了，哈哈，几年不见，你变了不少。”
“彼此彼此。”我也跟着笑了，不知道马老板是真想起来，还是装作想起来了。
“你带来的东西能否让我掌掌眼？”客套过后，马老板步入正题。
“当然！”我点了点头，把口袋推到了他面前。
马老板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从茶几下拿出了一双白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口袋，手法专业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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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