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予者 第四章(3)(3/6)
当日暮的微光洒在窗前,我这才清醒过来,再次注视着镜子里的人,回味刚刚那迷醉的时刻,忽然,我又有一丝失落,没错,我需要观众,需要把自己演绎的美赠与世人,需要为他们带来唯美的体验。只有艺术才能安抚所有悲伤的灵魂,而他们心也需要美的滋润。这意味着我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我,至少我相信他们需要我。
我这样想着,内心充满勇气和希望,仿佛所有伤痛都荡然无存了。
最后,我依依不舍地脱下女装,还原了本来的我,就像离开仙境般怅然若失。对于那一阵迷狂,我需要细细回味。因此,我并没有把我的决定告诉吴窗——那样的欣喜若狂来得太突然,我甚至都怀疑它是否是骗局。于是后来几天,我一再地尝试反串舞蹈,并阅读了大量艺术理论,试图说服自己:这就一定是我今后要走的路。
我首先把决定告诉了卞郝,毕竟他认识一些专业人士,他热情地把我叫到了他的歌唱团,几位舞蹈老师十分欣赏我的才艺,鼓励我继续做反串。于是,为了解自己的潜力,我加入了他们,开始学习化妆、声乐、服装搭配以及表演技巧。在卞郝的鼓励下,我的才艺大有长进,半个月后便跟团演出了。最初我在大舞台上非常羞涩,卞郝总是在台下大喊:“开远光灯!远光灯!”他真挚的眼神令我无比感动,而我的舞台经验也越来越多……
一个月后,我的成果和我的内心明确地告诉自己:这就是我的事业!
在十足的把握下,我请吴窗来观看我的表演,见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格外骄傲,他的眼神分明在说“你真是脱胎换骨了!”
接下来高三上学期,其他同学都在准备高考,我和吴窗却时时在探讨舞蹈,我并不想放弃学业,但对舞蹈的渴望和热情使我不能自已。吴窗为我提供了许多艺术理论,他脑袋里装着我想要的知识,而我则不断地实践着、摸索着。
随着与他的交流日渐频繁,我们也越来越了解彼此。其实他并不寡言少语,却反而很健谈,正由于他脑袋里装着高深莫测的问题,从不言世俗之事,才会少与他人交流。但在我面前,他却总能侃侃而谈。于是课堂上我们经常被老师点名,甚至被赶出教室——而这,仅仅是改变了我们的谈话地点而已。直到后来班主任剥夺了我们同桌的身份,这场学术交流才被迫在课堂上停止。
有次语文课作业发下来之后,吴窗翻开看了看,冷笑一声,啪地将它合上了,我诧异地问他怎么了,只见他把教辅甩来,说了句自己看。
原来他被老师打了零分,不过活该他被打零分,这道分析舒婷的诗歌的题目,他竟然在诗的主旨一栏上写了四个字:“正弦函数”!还在后面划了函数图像。难怪要被打零分,语文课上成了数学课。
“她就是在写正弦函数。”他愤愤地说。
我对他那严肃的样子很感兴趣。
“你看,”他跟我讲解起来,“这首诗《双桅船》:雾打湿了我的双翼,可风却不容我再迟疑。岸啊,心爱的岸,昨天刚刚和你告别,今天你又在这里。明天我们将在,另一个纬度相遇。是一场风暴,一盏灯,把我们联系在一起;是一场风暴,另一盏灯,使我们再分东西。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视线里。很明显就是在描写正弦函数的图像!——它说的岸就是原点(0,0),昨天告别今天相聚,那就是相聚在(π,0),明天又在另一个纬度相聚,那就是(2π,0)。风暴和灯,就是最大值和最小值x=2kπ+(π/2),k∈Z和x=2kπ+(3π/2),k∈Z,当它达到最值的时候,要么往上走要么往下走,所以既可能相遇又会分离。不怕天涯海角的意思是正弦函数的定义域是实数集R,在X轴上没有尽头,所以,相遇相离不必在乎朝夕。最后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视线里,就是表明它的值域是[-1,1],也就是说它永远都会在这个范围航行,不会偏离轨道。……你说,是不是在写正弦函数图像?”
我愣住了,半响没说话……
“朦胧诗果然厉害!”他接着说,“舒婷也是个天才!”
“你觉得她学过正弦函数吗?”
“哦,……”
不过,他有时又板起面孔,像冬日枯裂的树干,严肃而憔悴,旁若无人地发着呆,不论教室里怎样吵闹,他都置若罔闻,深深地陷入自己的世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每当我试图打断他的沉思,与他说话时,他便冷冷地谈论着他的哲学、他的痛苦和怨愤,说得那么平静,不带丝毫感情,那一句句有声的话语跟书面上死板的字句并无差别,仿佛是一位死者幽幽地讲述他凄惨的生平,令我不寒而栗。
但他有时又神情激动,两眼放光,浑身颤抖,嘴里不停地咕哝,像是在诅咒什么:“暴虐!暴虐!上天有什么权利把我带到世上?经过我的允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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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