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愿我如星君如月 第三章 游园惊梦(4/5)
“蕙仙——你还好吗?”“不,我不好。”他走了,带走了她的心,带走了她的三魂六魄,带走了她的牵挂,带走了她的思念,带走了她所有的所有,只留下这薄凉冷漠的世界,还有这漫天飞舞的落花。再也不是他务观的妻,再也不是他陆家的媳,她的心冷了,死了,甚至不知道家会在哪里,更不知道脚步该停歇在何处。但是她知道,她走不出沈园,是的,这辈子她也走不出这片小小的天地了。看,曲折的回廊中,依稀遗落着她久远的足迹;翠绿的竹林旁,仿佛萦回着她万千的期盼。哦,这院中的景致,分明还是昨日的模样。可是,务观,他在哪里?他还会再来看她,还会再在粉墙上为她题写一阕《钗头凤》吗?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风渐渐歇了,吹不散她脸上的泪痕。想他,念他,梦他,爱他,她已走不出葫芦池畔那心脉相通的双眼井,更走不出常青藤中羁羁绊绊的缠绵思念。手捧着当年他送她的定情信物,那支通体金灿灿的凤头钗,无语凝视,曾经的情深意笃再次一一浮现眼前。这不是普通的钗,它承载了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恋,可是,她如何才能将他寻回,重觅往日的温柔缠绵?她低低地抽泣,罢了罢了,她已是他人的妻,而他亦已是别人的夫,纵是多情,又能如何?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春雨倦倦地来了,淅淅沥沥地下,一丝孤寂在心中升腾。蹒跚在伤心桥上,她肝肠寸断。这条路,无尽、彷徨,她已不记得走了多久。路旁,到处开着传说中的彼岸花,花艳无比,枝杆青翠,却无叶无果。她知道,这,或许便是口口相传的黄泉路吧?但她依然眷顾着前世的恋情,迟迟不肯离去。她的魂魄,徘徊在沈园的小径,望着墙上他的题词,心生惶惑。
她还记得,她叫唐琬,字蕙仙;也曾记得,她的男人,是陆游,字务观。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因为婆母唐氏的雌威而被迫分离。在那个母凭子贵,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礼教压制下的社会,她既没能为陆游添得一儿半女,又不能用一味地恭顺替代她的才情,更不能以女红替代笔墨纸砚,所以只得在婆母绝情的呵斥下,凄然离去,徒落得今日的落花人独立,只是黯然、销魂、伤悲、泣血。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思雨汇同着丝雨,细细软软、飘飘洒洒,缓缓淋湿了沈园的亭台楼榭,淋湿了沈园的花草树木,淋湿了宋词的芊芊情愫,淋湿了幽梦的迷离凄婉,也淋湿了她无眠的双眼。伤魂里,她从他百转千回的诗词中走来,在虚虚实实中寻找着自己曾经的足迹。天际间纷扬的雨丝,一如她对他绵长无际的思念,孤鹤轩飞檐上的那双相依的季鸟,声声的啼鸣,正是她对他缱绻无尽的眷恋……
角声寒,夜阑珊,怕被人寻问,只得咽泪装欢,瞒!瞒!瞒!务观啊务观,你可知,无数个飘雨的夜里,我把自己化作了窗前的剪影,孤零零伏在案上,提笔,千万次地写你、画你;又可知,在真的梦里,在梦的真里,我无数次用心呼唤着你的名字?我思念中的人儿啊,你是否感觉到我从未远离,你是否知道我的心一直伴你左右?你可还记得曾经的生死相许,又可知此时有一个人在沈园里痴痴地等着你、盼着你?
是的,凄寒冷雨中,她用筝声琴韵做心声,慰藉着他的孤寂;墨色深深的孤寒里,她化清风翠竹为心语,伴他度过漫漫长夜。那些苍白的岁月里,她看到他登上雨中的冷翠亭,双眸中隐约着点点珠泪;她看到他踯躅在寂寞的伤心桥,形单影只、白发苍苍;她看到他伫立在葫芦池畔,倚瘦石低语呢喃“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然而,这一切于她来说又有何意义?
她还记得,是他的词要了她的性命。那个孤身入园的雨夜之后,看过他题在粉墙上的《钗头凤》之后,她便变得恹恹悲戚,整日郁郁寡欢,以致形容枯槁。纵是锦衣玉食、人参燕窝,都无法挽回她往昔的光鲜,而丈夫赵士程的叹息,也唤不回她飘浮不定的脚步。很快,她便怏怏而卒。从此,一缕香魂黯然游弋在黄泉路与沈园的花径间,而他,却让她苦苦等了八百年。于是爱情,便这么流芳百世。
“务观,你还好吗?”她低低唤他的字,眼中有着无尽的不舍与眷顾。这一切,游园的我尚能听到、看到。风声里,我仿佛听见她为他许下的誓言:她说,她因放不下他临去时多情的一瞥,而不肯独自去奈何桥上喝下那一碗孟婆汤,所以一如既往地守在沈园里等候他的归期;她说,她依旧是他记忆中那个说着吴侬软语的娇俏表妹;她说,她依旧是他思慕的那个在葫芦池中倒映出温婉俏丽面庞的妻子;她说,她依旧
请下载app访问,点击下载app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仅作介绍宣传,请您支持正版
来源: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