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亦醉－－－宋 第一卷 蝴蝶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决断(1/4)
———孔子《论语.宪问第十四》
每一步下去地上都会蒸腾起一些难闻的气味，天空到大地都是白亮亮的，每一条光都像镜子里面的焦点，晒的什么东西都要着火了。
太阳就如同埋在脚下的黄土地里，把他们的皮肉都炙烤的黝黑发紫了。
山沟里，山头上，一溜一行的士卒和战马，顶着炎炎烈日，脚底下走的灰尘荡漾、狼烟动地。
李成玉站在山头上，肩膀挺宽的，但是身体却显得比较单薄，看上去很有些斯文的气质，可是让人很难想象的是他已经在南部山区的战斗中负伤超过四次了，半个月前他还躺在医务的病床上。
“还有多少路？”成玉扭头问着身边的小卒。
“禀游击，约莫还有二百多里山路。”
成玉一笑，浓粗的眉间闪过一丝无奈：“望山跑死马，要我们六日内赶到抱犊寨，韩都尉以为我们是孙猴么？”
这是一支从南部开来的部队，大约一个营的人马，他们奉命不分昼夜向北挺进，驰援抱犊寨，他们久经征战，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等待的战斗将更残酷、更激烈。
如果说关七的所部是除了虎翼营以外义军最有战斗力的部队，那么韩猛所部则是义军中兵员最多的部队了。南部山区地势相对平缓，经济比根据地北部较为发达，人口也多了不少。韩猛所部经过广泛发动民众和前一阶段破袭战的锻炼，所部人马已经超过了三千五百，这还不包括所属的义勇社和童子军。闻知抱犊寨遇险，他立即命令所部战斗力最强的李成玉营星夜驰援，自己则率领主力朝真定府方向做牵制性进攻。
“我带一卒人马先行，你们随后赶来！”成玉挥了一下手，对这随从军士爽朗的一笑：“迟了你们这起子丘八怕没差事可当了！”
“。。。。这几日急行军，又值酷暑，游击当心身子。。。。。”随从军士愣了一下，小心提醒道。
“若是失陷了抱犊寨，即便我囫囵活着，韩都尉的铁锏能饶过我么？”成玉抡了一下发麻的双臂，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觉的僵硬，“要埋怨就冲着官军去，让兄弟们咬牙挺过这一阵子吧。”
成玉率领着一卒步军先行，晓行夜宿风餐露宿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赶到了五岔口和石井乡之间的地段。他面上嬉笑如常，心里却急如火焚，命令一众军士安营休息，自己带领着一个两的士卒进了山后村，联络当地的知事。
这里已经是根据地的腹地了，自从上次关七破丁侁以后便没了战事，寻常也难得见到义军大队人马。那知事也颇为巴结差事，除了催促属下保甲供应应份的粮草以外，竟然还为每名军士弄了二斤风干的羊肉、一斤村酿来劳军。
成玉连日行军，也是饿急了，也不客气，让村里人把一应酒肉送到大队人马驻扎的营地，一面就在村里喝酒吃肉，一边和知事、乡绅暨老聊天解闷。
“不怕肖知事笑话，韩都尉一纸军令，我这一路居然没吃一顿饱饭。”成玉坐在村里一座破败的祠堂里，口撕羊肉据案大嚼，“我虽读过几年私塾，今日也不讲究形骸了，各位见谅。”
“游击劳苦功高，勤劳王事，大块吃酒大口吃肉，正是好汉本色，卑职好生羡慕，也真想改了武职，一刀一枪也博个出身！”肖知事颇为伶俐，一边为成玉筛酒，一边笑道。
“还是当文职的好。教导虽然以野战武功升赏诸位执事，也十分留意文学之士。你没见到程奉贤么，身为抱犊寨知事，左一个条陈右一个札子，不过几个月已然做到了秘书郎。”成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若像我们这样厮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阵下来，能活命喘气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还希图什么出身？”
这话说的不硬不软，却暗地里把肖知事骂了个透，还寻不出什么漏洞。肖知事窘的脸一红，暗自叹息：这番见识却不是一般的武夫所能及的。一边依旧赔笑道：“游击高见，就是文职，教导也不惜蓝翎之赏。卑职也是看得游击能上阵杀敌，不禁心向往之啊。”
成玉一抹嘴，起身站立：“知事一顿酒肉，成玉可饱三日了。知事但存此上进之心，功劳何必在阵上立呢？”说着步出祠堂，就着滴水檐下朝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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