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亦醉－－－宋 第一卷 蝴蝶 第十一章 势(1/3)
计利已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孙武
在京东东路和河北东路交界处，碎石遍布的山道上，行进着一支队伍。他们没有旗帜、破衣烂衫，手中的武器也各式各样。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孔武有力的黑脸汉子，他的身前身后跟着二十几个精壮的后生，这正是韩猛率领的前队人马。出发前，苏瑛将一卒之众分做三队。让几个破落猎户扮做寻常赶脚的充做斥候，在前队两里处，前远远哨探，遇有情况则以响箭为号。韩猛率领二十多年轻力壮的后生充做前队在前面开路，自己率领剩余的破落猎户充做中队，前后接应，曹林则带着另外二十多后生并一众家眷、老人、伤员用缴获的马匹驮载着微不足道的辎重作为后队在中队后二里处行进。却使凌青带着三人的几个侍卫骑马前后传递消息。
山寨众人自济南东北处唐王镇附近出发，经过遥墙镇附近并不耽搁，径直取道何庄，租了当地几只渡船，分做三拨渡过黄河，向北边进发。
站在黄河南岸，看着滚滚而流的母亲河，苏瑛伫立良久。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李白的千古绝唱只在他的脑中徘徊。
这就是黄河，这就是宗泽临终前高喊“过河！”的母亲河！可惜宗泽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他的宿愿终于没有实现。如果历史不发生大的变化，数年之后，金兵的铁蹄将渡过这条大河，直逼东京汴梁，皇汉民族千年未有的奇耻大辱就从这里开始。到现在为止，苏瑛也不知道自己这只纤弱的蝴蝶真的能否扭转乾坤，只是呆呆的望着黄河那千古以来从未停息的洪流傻傻的发愣。
“教导，该走了。”王锁拄当然不知道苏梦枕此时的心情，只看得中队人马过河将尽才催促道。
“天生我才必有用！”，想到这里，苏瑛终于跺了跺脚，走上了渡船。过河之后，这只前后蔓延四五里长的队伍避开官道只走寻常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晓行夜宿，过了陵县，这一日正到了衡水附近，却已是河北东路地界了。
苏瑛虽在中队，但是前后诸多事务却须日日操劳，本来白皙的脸庞日渐消瘦，眼角之上已有几道细细的渔尾纹悄悄的爬上了。这些日子，苏瑛食宿不思，虽命各伍长、两司马细心约束部队，却也有些心志不坚的人悄悄逃散了。没有香烟、没有好茶，苏瑛这些嗜好都在这个世界上不能得到满足，加上连日的操劳，苏瑛险些病倒。歪歪倒倒的每日里拄着木棍，这才体验到后世红军万里长征的辛劳。每日晚间，苏瑛为了鼓舞士气，坚持到各个帐篷巡视，顺便给众人讲述经过他改编的后世红军长征的故事，众人倒也听得津津有味，士气也稍有振作。几日来，也有不少流落的难民加入队伍，虽然如此，这日近匮乏的粮秣却是苏瑛担心的首要大事情。
到衡水县的这一日晚间，众人都在忙着作饭，苏瑛拄着木棍找到韩猛、曹林二人。二人看得他疲倦消瘦的样子，于心不忍，都温言劝慰。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当真不错。”苏瑛不由的感叹道。
“革命？”韩猛哪里知道这样的名词，一时间怔住了，“汤武革命，正是我等现在做的事情。”曹林究竟是读过书的，知道《尚书》里面的典故。
“就是造反。”苏瑛接着解释道，韩猛听的“造反”二字却也是知道了，笑呵呵的说道：“官逼民反，豁出这百十斤，给天下穷苦人讨个前程！”苏瑛竟没想到韩猛把这道理说的如此简练，不由感慨，人民的智慧真的是无穷的，不过是历史的局限性没有发挥出来而已。
“大哥真豪杰也，就是这个道理，我等须是为天下穷苦的人讨个好前程！”，苏瑛想到目前的状况，幽幽的又说到：“然，盗亦有道。如今粮秣将尽，不想些法子只怕众人就要散了。”
“鸟！俺就不相信活人能叫尿憋死！左不过打破几家财主，取了浮财，哪里就说到离散了！三弟也毋须多虑”，韩猛犯了混劲，一把将手中的柴火折断，丢在篝火中。
“大哥说的虽有道理。然我等这连日行军，已经疲惫不堪，要破富户，须是想个稳妥的法子。”苏瑛知道韩猛现在火气正旺，正好借他的火气好打好这北进的第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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